回到公寓后，楚牧彥就進了浴室。

　　聽著浴室傳來的水聲，司瑾不由得想到了那天在品牌活動上他的神情，簡直就像她罪大惡極似的。

　　她咬了咬下唇，走到落地窗前準備給霍思打電話，卻先接到了陸喬的電話。

　　“你離婚了沒？”

　　萬萬沒想到，這好閨蜜開口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

　　“說吧，你是不是覬覦這個位置很久了，一直催著我離婚。”

　　聽司瑾還能打趣地出來，陸喬簡直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感覺，“我覬覦你個頭啊！你這表面光鮮亮麗的楚夫人我才不稀得當，我只是怕你狠不下心來，給你加一劑猛藥。”

　　司瑾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了一些。

　　“那天品牌活動，沈安棠為什么會出現在那里，你這么聰明不會不知道吧？”

　　司瑾拿著手機的手用力了幾分，她轉過身，看著浴室的方向，“是楚牧彥。”

　　“你夢寐以求想拿下的芮夢品牌，今天被一家外企捷足先登了，那家外企聘請的設計師，就是沈安棠！”

　　司瑾頓時失去了言語，落地窗倒影下，她的臉色蒼白。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繼續留在他身邊還是不是明智的選擇。”

　　電話那邊傳來忙音，浴室的水聲也在此時戛然而止。

　　如果說，這幾天還在為離婚猶豫，那么此刻，她只覺得那些猶豫簡直可笑至極，在她還在掂量他對自己是否還有半點夫妻情分的時候，他卻已經想著為別的女人鋪路了。

　　在司瑾沉浸在心寒和憤怒之間時，楚牧彥已經悄然走近。

　　從落地窗里看到男人高大的身影，心里那抹殘存的悸動化為烏有，司瑾雙手抱住自己的胳膊，想要試圖抹去因為心寒而起的雞皮疙瘩。

　　“那天，沈安棠是你帶過去的吧。”

　　男人的沉默讓司瑾覺得越發可恨，她驀地轉頭，對上男人薄涼的雙眸，“既然你這么為她著想，這個楚夫人的位置，我也讓給她好了，離婚協議，好勞煩你動動手簽個字！”

　　司瑾轉身離開，手腕卻被男人用力扣住。

　　“離開我，好去完成你大設計師的夢想，成就林燁嗎？”楚牧彥森冷的容顏里，薄唇勾起冷笑，“怎么，我看起來像慈善家嗎？”

　　司瑾聽起來卻覺得可笑，她想要甩開楚牧彥的手，卻因為力量懸殊過大根本甩不掉。

　　“楚牧彥，這兩年來，哦不，這十年來，最卑微的人是我，你何必抓著我不放？”司瑾對上他的眸子，卻看不清他眼底濃郁的神色究竟是何情緒，“還是說，你喜歡上我了？”

　　楚牧彥冷冷的看著她，半晌移開了目光。

　　司瑾心里的那一絲希冀，此刻分崩離析得徹底。

　　司瑾冷笑一聲，甩開了他的手，“算了，當我沒問，這十年，你早就耗盡了我對你的所有耐心。”

　　“兩年都學不會怎么當楚夫人，當設計師你又能做出什么名堂。”楚牧彥冷哼一聲，語氣里是說不出的輕蔑。

　　司瑾攥緊了拳頭，要緊牙根，卻又在他目光看過來時輕輕翻了個白眼，“你放心，當設計師這件事，不需要你來教。”

　　這樣的對話，讓司瑾感到憤怒又疲憊，她拎起包轉身就離開了公寓，而坐在落地窗前的男人看著茶幾上的雜志，拿起來看了一眼，又冷著臉摔進了垃圾桶。

　　……

　　霍思看著雜志封面上的林燁，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林燁真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加上你的設計，簡直是錦上添花，這一期雜志據說賣瘋了，網上銷量都是爆單的。”

　　司瑾躺在工作室的沙發上，疲倦地瞇著眼，“你們家林燁說了，給我當專屬模特。”

　　霍思說，“我是他經紀人，他說的可不算，得問我。”

　　司瑾一只手撐起頭，“怎么，我這個金牌設計師的名號在你這兒行不通了？”

　　“行行行。”霍思坐到司瑾旁邊，“你是開竅了？以前怎么都不愿意和林燁簽長約的，今天這是怎么了？”

　　司瑾輕輕一笑，眼梢上揚，“當然是要把屬于我的給拿回來。”

　　霍思看到這個樣子的司瑾，忍不禁汗毛一豎，上一次看到這樣神情的她，那還是五年前，她說要做國內一流的品牌設計師，然后……

　　她真的做到了。

　　真的沒有什么事，是司瑾下定決心卻做不成的事情，除了……得到楚牧彥的心。

　　工作室里陳列著的樣品服裝幾乎是清一色的暗色系，偶爾出挑的一兩件紅色顯得格外搶眼，這是霍思第一次到司瑾的工作室參觀，作為個人設計師，她的工作室卻只是一個地下室。

　　但這些設計樣式卻絲毫沒有讓霍思感覺到寒酸，她的手拂過這些細軟材質的服裝，看著站在桌前清理著廢棄的設計稿的司瑾，輕輕嘆了口氣。

　　“難怪都說設計師司瑾的衣服看起來又冰冷又掙扎，這些衣服完全是體現了你的心境。”

　　司瑾勾了勾唇角，不置可否。

　　看了一眼時間，算著林燁應該快到了。

　　“我出去看一下。”這外面不太好停車，林燁作為公眾人物，她還是得去照看著點，剛一上去，就看到一輛黑色的轎車徐徐開了過來。

　　以為是林燁的車，她笑意盈盈地迎了上去，一打開車門，她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臉上。

　　“……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