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人辦事最重效率。
不到月底,秦戈就找到了合適的院子。
大帥夫人知道了也沒說什么,只是交代,去顧家接人,禮數要周到些。一來是親家,二來,顧城文畢竟也是關東有頭有臉的巨富,惹惱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秦少帥軍禮一磕,算是記下。
到了接人那日,只見兩列大兵騎著駿馬,個個肩扛禮槍,捆著大紅綢布,護住當中一輛德國造,浩浩蕩蕩就開進了顧家。
這鋪張的陣勢,不知道的還以為秦家要再去抬一房正太太。
顧昭君:“……”
秦戈獨自騎著白馬走在隊伍最前列,神色肅穆,腰桿筆直,活脫一個少年梟雄,英姿颯爽。
他來到顧家大門前,利落地翻身下馬,抬手給前來迎接的顧老爺行個標準的軍禮,便來到車前,將顧昭君讓了出來。
顧昭君此時已經不忍心看顧城文的臉色,只得低頭欠身道:“爹,女兒想把娘親接出去調養幾日。”
顧城文前日見到拜帖還滿心怨憤,如今被秦戈這么一攪合,哪里還發作的起來,只能僵著臉應道:“好說,好說。”
幾人一道進府,剛抬腳,后面一溜大兵就開始朝天鳴槍。
震耳欲聾地動靜加上滿溢出來的火藥味兒,把顧大老爺驚地腿肚發顫,再不敢想發脾氣逞威風的鳥事。
一進正廳就急忙讓人將二太太扶出來,趕緊隨這位閻王姑爺一道出了門。
眾人陸續散去,顧大夫人才黑著臉從后院出來。
“這小賤蹄子,是真沒把顧家放眼里!老爺還在就敢明目張膽接太太出門,這不是欺負人是什么?!”
“好了,你就別惹是生非了!”顧城文腦門都疼,“讓秦家人聽見,又是一樁記恨。”
“我說都不能說么!她沈家兩個賤女人,卷完嫁妝就拍屁股走人了,還不能讓人說了!?”
“那還不是你閨女的錯!”
一提到嫁妝顧大老爺就心肝疼,那可是顧家兩年的流水,一股腦白送了人,到現在連個水花都沒濺起來!
“還說你那寶貝閨女才是少帥的心頭好,我怎么只見他護著庶女跟顧家作對!”
顧大夫人張張嘴,這時也沒話說了,她揣測女兒和秦戈的私情,全是看那封兒子寄回來的信,要實證確實是沒有的。
“哎呀,姐夫怎么發這么大火?”
這時,一個身穿西服的男人緩步跨進門,將禮帽一摘,露出張玩世不恭的臉,笑盈盈地看著二人。
顧大太太驚喜道:“敬蕭?你何時來的?”
趙敬蕭頷首道:“姐,姐夫,多年不見了。”
顧大太太本家姓趙,是淮南一代的有些名望的官宦。其父在總統府任交通部長,膝下一兒一女,女兒趙芳琴遠嫁關東,小兒子趙敬蕭留學日本,回國不滿一年,已在政界混的風生水起,勢頭不可小覷。
“快快入座!”顧城文喜上眉梢,每次這位小舅子來,總能帶些好消息。
趙敬蕭將禮帽放在桌子上,笑道:“早些時候便到了,卻見門外好生熱鬧,不敢攪興,就候了片刻。”
“哎,家門不幸啊”顧城文嘆口氣,將這一月發生的事悉數講與他聽。
“唔……”趙敬蕭沉吟半響,道:“姐夫稍安勿躁,這秦家人,斷不會為了兒女私情,誤了大局。”
顧城文探身問道:“怎么說?”
趙敬蕭喝口熱茶,顧大太太立刻心領神會,將一干下人趕了出去。
“哦,小弟也是聽來的。”
趙敬蕭露齒一笑:“下月月中,北境或有戰事。”
顧城文當即一個激靈,眼珠滴溜溜轉起來:“北邊要打起來了?那,軍需這塊……”
乖乖,這可是戰爭財!
動輒千金!
誰知趙敬蕭搖了搖頭,伸手一指:“西邊。”
“宋家!?”顧城文急了,“遼東打仗,跟西北有何干系!”
“西北軍兵強馬壯,運點物資過來不是難事。”
趙敬蕭悄聲道:“按規矩是要封口的,但在姐夫這兒可以稍微透點:聽說秦宋兩家,已經聯手了。”
這可是個大消息。
秦家坐擁關東,宋家阻遏西北,兩家大頭聯手,這是要動淮南啊!
內戰剛停兩年,這是……又要打了?
顧城文心驚膽戰。
“聽說宋家已經有人進京了,帶著誠意呢,這事兒估計做不了假。”
誠意?土地還是錢財?
顧城文想想,哪樣都不太可能,這可是保命的家伙,白給誰愿意!
趙敬蕭神秘一笑:“姐夫忘了,宋家,可有個庶出的小姐,還沒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