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依然臉色陡然白了幾度,連忙把手臂藏進袖子里:“沒事,不小心傷到的而已。”
整個房間一瞬陷入安靜。
不敢直視男人帶有審視的目光,沈依然話鋒一轉:“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你叫我小陸就好。”
直到現在,沈依然才有時間仔細打量眼前這個男人。
他長得很好看,冷毅的輪廓如刀割般分明,高挺的鼻梁下是薄涼的唇,渾身都透露著與生俱來的矜貴與高冷。
很難想象,像他這樣的人,到底為什么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我叫沈依然,你可以叫我依然。”話音一頓,她又突然想起了些什么:“你住在哪里?有沒有家人?我打電話讓他們過來接你。”
“我,沒有家,也沒有家人。”
什么?
沈依然面露警惕之色:“那你之前都是住在哪的?”
“出租房里。”
“那明天我送你回你的出租房?”
“今天跟房東打了架,他不會讓我回去了。”
“你的意思是……剛剛那個人是你的房東?你和他之間有什么矛盾,能讓他不顧一切想要殺了你?”
“因為我欠了他幾個月的房租,他父親重病,交不起治療費用過世了,他覺得是我害死了他的父親。”
有人會因為幾個月的房租起了殺心?
沈依然雖然心存懷疑,可是看小陸的樣子,又不像是在說假話。
最后,她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算了,你就先住在我這里吧,等什么時候找到了新房子再搬走。”
晚上,陸以琛睡在床上。
沈依然只是在地上簡單地鋪了一個被褥,比起監獄里的日子,這已經算非常舒適了。
翌日清晨。
沈依然醒來時,陸以琛還在熟睡。
看了眼還在熟睡中的男人,沈依然拿起工具,轉身出了家門。
“叩,叩,叩……”
在沈依然離開后的不久,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突然傳來。
原本雙眼緊閉的男人陡然睜開雙眸,冰冷的眸光中毫無睡意。
與此同時,房門外再次傳來一道焦急關切的嗓音:“陸總?陸總,你在里面嗎,我是江天。”
聞言,陸以琛這才起身朝門口走去。
房門打開,江天火急火燎地沖進了來:“陸總,你沒事吧?都怪我辦事不力,王強已經處理了,我保證,這件事絕不會再發生第二次!”
“沒事,王家倒了,王強一直認為是我害了王家,他偽裝成司機潛伏在我身邊,防不勝防,不怪你。”
一直以來,王強都是他的司機。
要不是昨天晚上參加宴會多喝了幾杯,他也不會讓王強有機可乘。
見陸以琛沒事,江天這才沉松了口氣。
很快,他眼底原本的擔憂之色被嚴肅與認真所取代,他緊忙又道:“你昨晚沒有回家,今天又沒去公司,總經理那邊好像已經察覺到什么了,董事會那邊也已經有所動作了。”
聞言,陸以琛眸光一沉。
他這位好二叔就這么迫不及待想要取代他的總裁之位?
不見棺材不落淚。
既然這樣,他就成全他。
男人半瞇著雙眸,冰冷的聲線仿佛淬著寒冰:“陸正天把費盡心思把王強安排到我身邊,現在他恐怕以為我已經死了。”
“陸總,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
“這幾天我就不去公司了。”話音一頓,他又冷笑道:“借此機會正好可以看看,董事會里面都有誰是陸正天的幫手。”
說完,陸以琛轉身一步步朝屋內走去。
注意到擺放在桌子上的包子和粥,他腳步一頓,深邃狹長的眼底閃過一抹復雜的神色。
“總裁,你就要住在這種地方?可是……”
“陸正天那個老狐貍苦心隱忍了這么久,也是時候將他和他安插在公司里的勢力連根拔起了。”
說著,陸以琛舀了一勺粥放入口中:“一會走的時候,留下些錢,別太多。”
最后,江天只能無奈地點了下頭。
環顧這擠破的小房間,他嫌棄的不像話,很難想象,昨天晚上大BOSS居然在這種地方過了一夜。
見陸以琛面色沉冷,他又不敢再多說什么:“我出來得著急,身上沒帶多少錢,你需要多少,我這就去銀行……”
話才說了一半,房門突然被人由外向內輕輕推開。
他瞪圓了眼睛看向突然走進的女人,大BOSS昨天晚上居然跟一個女人在一起!?
跟在總裁身邊十年,他還沒見過哪個女人能有這么大的本事。
江天簡直被驚掉了三觀,看了看身上臟兮兮的沈依然,這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誰能來告訴他,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同樣的,沈依然也是一臉驚訝
尤其看到江天的穿著打扮,他是律師?
難不成昨天晚上的那個人報警了?
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瞬間涌上心頭,她連忙上前兩步把陸以琛護在身后,警惕道:“你是什么人?你想做什么?”
“呃?”
四目相對,江天一時啞然。
在沈依然身后,陸以琛正在吃飯的動作一頓。
看著面前把他牢牢護在身后的女人,他塵封多年的心頭莫名滑過一股暖流。
“他是我的老板,聽說我受傷了,特意過來看看我。”
老板?誰是老板?
江天和沈依然一樣,同樣滿目不解,但他很快就明白過來:“對,沒錯,我……我是他的老板。”
隨著他話音落下,沈依然沉沉地松了口氣:“原來是這樣,小陸他的確受傷了,而且傷得很重。”
“呃……我已經看到了。”
接到陸以琛投遞過來的冷眼示意,江天只好硬著頭皮附和起來:“沒關系,那就……那就等到傷好再來上班吧。”
“還有……那個……”
江天把一只手探入包中,目光卻牢牢鎖定在陸以琛身上。
大BOSS讓他留下些錢,別太多,那是多少?
十萬?一百萬?還是一千萬?
要是留少了,總裁不夠用怎么辦?
可要是留多了……
此時,江天竟有一種想哭的沖動,最后,他只能咬著牙說道:“那個……那個你這次受傷,都怪我們公司對員工關心不夠,對,怪我們。”
“你這次受傷的醫藥費和營養費,我們公司會……會承擔的,需要多少錢,你直接從這里取就好。”
江天把心一橫,從包中掏出一張黑色燙金銀行卡放在了桌面上:“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你好好養傷。”
話音落下,見陸以琛臉色沒有絲毫變化,他轉身落荒而逃似的快步走出房間。
這么大方?
沈依然在心底默默對這個老板多了幾分肯定。
拿起銀行卡,她忍不住感嘆:“你是做什么的啊?你們這個老板還真挺好的,現在這個社會,像他這樣的老板可真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