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我凝眉,以為我是困了,便起身道,“你這兩日也是累了,早些歇歇吧,我先走了。”
我也不留他,起身相送,我的確是有些困意入腦,需要睡一覺。
可是,不曾想,李瑯前腳剛走,就有人來報,普安王的側妃拜訪。
“不見。”我擺了擺手。若是見了她,怕是一會兒又會有人去報給皇帝,我與普安王側妃勾結為黨,殘害皇后。普安王與康靜王一心合謀,想要策反。罪名大了去了。
可是,我門還沒關,就有個女人擠了進來,跪在我面前。
“求求你,救救我家王爺,求求你。”她磕起頭來帶響,倒也很是清脆。
我揉了揉太陽穴,望著她那一臉喪氣的樣子,頭疼得很,“我說普安王側妃,您可否是入錯了門,認錯了人?若是找二皇妃,麻煩出門往左轉,繞過那個亭子就能瞧見。”好的不來壞的來,怕什么反倒是來什么。
她也不起身,抬起頭凝著水眸望我,倒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可惜我又不是男人,見到這送上門的女人就會心疼。
“臣妾要找的不是二皇妃,而是你,只有你能救我們家王爺。”她的言辭很是肯定。
我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半是疑惑半是不可置信道,“你是說我?我不過是殿下的一個小小妾室,如今竟還有這般能耐?”
“那日孝全皇后薨逝當夜,只有你身為外姓之人卻入了正殿,可見在孝全皇后甚至皇上心里,你都是不一般的。你必然有辦法。”
原來我那日進殿還在眾人眼里留了這等印象?身份莫名還算是高了?我苦笑一聲,寧愿不進,既不會今后惹了麻煩,又不至于見到皇后娘娘那凄死的樣子。
“有無辦法是我的事,你家王爺的命運仕途,似乎與我無半點關系。”我真是很困,直接盼這位側王妃能識趣兒一些,別讓我張口趕人的好。
“王爺乃圣上長子,你若是幫他,他必然感激在心,定定不會缺了你的好處的。”她僵硬地扯出一個笑容。
我實在想知道她腦袋里面到底是裝了些什么,這種姿色平平,思想簡單的人也成了側妃,怪不得不見那普安王有何大作為。普通,不安分,可真是應了這封號。
“那晚上普安王讓你去皇后娘娘殿里做了什么?”我可不信就是為了聊聊家常。
她以為我是要詢問清楚前因后果,而后幫她,便也樂得回答,“那晚上王爺讓我去立政殿,告訴娘娘皇上對龍家的處置。”
“皇后之前不知道?”
“不知道,孝全皇后最近一向精神恍惚,皇上便也不讓下人碎嘴去吵了她。”她倒是半點對我不隱瞞,我如今倒也看到了些她的優點,心思單純,讓做什么便做什么。
這樣說來,李哲只是讓她去告訴皇后此些事情,讓皇后心情悲痛罷了,那南山紅應該不是她帶進去的。無論是誰所帶,都應該是皇后聽說此事而不想活下去的緣由,故而吞食了南山紅。
想到這兒,我不禁有些怨氣,“你起來吧。”
她聽后二話不說就站起來,想來也是不愿跪的。以為我愿幫她,自是跟她結為同盟,便要過來攙我的手臂。
我往后退了一步,做了個請的姿勢,“我有些乏了,您先請吧。”
“你?”她才反應出有些不對勁兒來。
“我是二殿下的人,自然也要提二殿下著想不是?此時冒然去保全普安王,就等于頂撞皇上,皇上怪罪下來可是要牽連到二殿下的。再者言,我就算不是不怕這些,把事情嫁禍到別人身上,到時候普安王一朝得勢,會怎么感謝我?要個棄婦為正妃?這豈不是貽笑大方了。既然如此,出力不討好的事兒我為何要做?送客!”
也不顧她有反應,我就將她推出了屋子,大門合上。眼不見,心不煩。我嘟囔了兩聲,爬上床,沾枕而眠。
娘娘,若你在天有靈,一保佑我可以查明真相,二保佑李瑯可以平安活著,三保佑我能夠有朝一日獲得自由。求求您了。
我在腦海里默念幾遍,進入了夢鄉。
這一切,倒是記不清夢見了什么,醒來也基本忘了個干凈,只覺得全身乏力,酸疼得很。
“來人吶,備熱水,我要沐浴。”我喊了一嗓子,倒是覺得嗓子也干啞了一些,連忙下床倒了杯茶水,涼茶灌下去,嘴中更是苦澀。
宮女聽見我的吩咐連忙準備了熱水來,一刻鐘后已敲了敲門,抬了進來。我點頭示意,讓她們服侍我。
褪衣入桶,盡管水很溫熱,裸露在外面的肌膚還是覺得寒冷,讓人披了沾熱水的毛巾也無濟于事。
“幾時了?”我見外面天已大黑了。
“戌時。”宮女回答,也不多嘴,輕輕幫我擦拭著身子。
“哦,竟是這么晚了,倒也折騰的你們要晚休息了。”我撫摸著木桶里的水,清澈的可以,我不喜歡那些亂七八糟的味道,所以向來不準她們加花瓣,花露什么的。
“奴婢們惶恐。”
我也不再做聲,過了片刻,擦掉身上的水珠,換了身衣裳。
宮女退出去的時候,要去滅掉蠟燭。
“留著吧。”我道。
忽而覺得這兩日我倒是過的有些晝夜顛倒了,這蠟燭太過昏暗,此刻抄寫經書不禁傷眼睛,便也作罷,就倚著床邊兒,望那隨風搖曳的蠟燭。
看著那么柔弱,連風的撫摸都承受不住,偏偏又那么執著,挺著身子總能燃燒到最后一刻,照亮想要照亮的地方。看來,這區區蠟燭,竟也不可小視了。
我伸出指尖,閉上眼,佯作已撫摸到燭光,似乎,溫暖了許多。
唇角上揚,露出了一個笑來。
半夜又迷迷糊糊睡著了一陣子,第二日清晨恰好起床,今兒個起這時辰算是可以過的規律些。
可不曾想,今日剛梳洗完,還來不及用早膳,福公公便又來了。
我行了個禮,半是不情愿道,“福公公真是辛苦,大清早的總勞煩您往我這破地方跑,”
“奴才不辛苦,皇上順心順意,奴才就不知道什么是辛苦。”他也不再多跟我廢話,就繼續往前面帶路。
越早是越冷啊,我搓了搓發紅的手指,老老實實跟在他身后。
皇上難不成是覺得我這張臉還有可看之處?隔三差五的還得瞧一瞧?我撇著嘴又不敢吱聲。
“皇上,蘇姑娘來了。”宣室殿里,皇上還是擺著那張臭臉,如同誰欠了他銀子一般。
那刺鼻的香味再一次鉆進我的鼻孔,我皺了皺眉,正欲下跪行禮,卻被皇帝喚了起來。
“今兒個莫要行那些虛禮了,朕問你,昨日普安王的側妃可是去找你了?”他倒是不拐彎抹角,直接進入正題。
“回皇上,她昨日的確找過奴婢。”
“然后呢?你們之間可曾說了什么?”他忽然用追究的眼光瞪著我,活似在說你們二人昨日到底在一塊預謀了些什么陷害他人的法子?
“回皇上,她跟奴婢說那天晚上的確去見過皇后娘娘,且對她講了最近龍家的狀況。想來皇后娘娘服毒,也是因此傷心欲絕吧。”
他倒是不甚相信,覺得我這話半真半假,反問我,“那她為何要與你說這些?你可曾是她的同謀?”
這皇上怎么就認準了我是個壞人呢?我無奈嘆氣,“因為她篤定,奴婢會幫著她保住普安王。”
“哦?看來在她們眼里,你倒是很有本事。”
“皇上,奴婢一直在您眼里,不也甚有本事嗎?”可不是本事大了去了,無論跟誰,都能扯上同流合污。我就算是根墻頭草,也未免倒的太快了些吧。
“咳咳。”皇上掩飾地輕咳,“哲兒為何要這么做呢?”
“龍家不得勢,若是沒有皇后娘娘,二殿下便是沒了這唯一的靠山,群臣便不會把注壓在他身上。趁虛而入,他便容易得多。”我說的聲音很小,卻也足夠傳入皇上的耳朵。
“你說什么?”
“奴婢什么都沒說,皇上也請當做什么都沒聽見。”
他命我抬頭,盯著他,我見到他滄桑的面孔上仍有那一雙犀利的目,不禁下意識低頭去躲。他卻伸手硬抬起我的下巴,有力的雙指掐的我肉生疼,他一字一頓地對我說,“若你是個男子,朕必讓你為官而得重用。可惜,你是個女子,便定是個禍害。”說完猛地松開手,我踉蹌著倒退了兩步,連連喘著粗氣。
“皇上恕罪。”我一并膝,跪下。
“皇上,茶可要再添水?”福公公在門口詢問。
“進來吧。”皇上忽而道,“如此說來,那南山紅也是普安王的人帶進宮的了,當年也是個乖巧的孩子,如今怎么變成這樣。”
我沒多嘴,若是能讓一個人頂下千萬罪過,總好過徹查不出真相而牽連許多人要好的多。
“你先退下吧,如若有事,朕在召你。”
我謝恩,然后慌忙移步而退,心中默念:可千萬別再有事了,可千萬別再見到這萬歲爺了,這驚心動魄可承受不起。
第十六章:他說我是個禍害
作者:兔女王? 更新時間:2016-09-27 20:14:24? 字數:3033字
兔女王(作者)說:
這個故事其實最開始寫于幾年前,腦海中始終有個銀鉤這樣如仙飄逸的男人。故事太短,以至于過程中不好意思跟大家互動,怕大家不滿意……近期會先全力去填另一本現言,感興趣的可以看看。如果大家喜歡我寫古言,也可以給我留言,人多了我會再開坑,保證下一次,真的不會這么短了……最后,只想謝謝大家的一路支持與陪伴,有你們在,就是我每天奮力寫作的全部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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