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么救我？”總算躲進了羅國軍隊的退防區，我瑟縮的看著他那深邃的眼睛，用略顯嘶啞的聲音問道。

　　他不作答，只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我：“省著點喝。”

　　我拿起那瓶水，淺嘗輒止，稍稍緩解了焦渴，又把瓶子遞給了他。

　　他看著車窗外那擠在一起的汽車和難民，幽幽的說：“你叫何曉，是姚宇的女朋友。”

　　“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姚宇的戰友，”他說：“我來羅國的目的，和你差不多。”

　　“你是姚宇的戰友？”

　　“對，我叫施寒。”

　　我想起來了，姚宇的朋友圈里是有這么一個人。

　　我見過他的照片，當時他和姚宇站在一起，都穿著特種部隊的野戰服，戴著鋼盔，比現在帥多了。

　　“姚宇說起過你，”我用欣賞的目光看著他。面前這張有棱有角，略帶深沉氣質的臉，漸漸跟我印象中的重疊了，“好像……你為了繼承家族產業，去年退伍了？”

　　施寒點頭，又一次看向車窗外，國際援助組織正在給難民發放食品，馬上就要輪到我們了。

　　那些人身上的服裝與眾不同，都戴著醒目的袖標，在灰蒙蒙的背景下，顯得很引人注目。

　　關于施寒的經歷，我摸風捉影的聽到過一些，他的父母不僅是首都的商界精英，家族幾代人也都是軍旅出身。

　　我們又說起了姚宇，施寒繃著嘴唇，鼻孔張翕，深邃的眼瞳中積蓄著后悔和自責：“如果我不退役，姚宇也不會在這里失蹤。”

　　我搖頭：“這不怪你。”

　　“可他救過我兩次，我卻無法回報……”施寒紅著眼睛說：“……也是在羅國，當時我們在品波城外護送喬民，我被炮彈震昏了，是他非要把我背出了戰區。”

　　我接過話頭說：“……還有一次，你的腿負了傷，眼看就要被俘了，是姚宇回來找到了你，同時擊斃了三個敵人，為此他還立了一次功。”

　　——那是姚宇第一次殺人，他總是翻來覆去的跟我講述，講他那時的感受。他每講到關鍵處，眼睛里就蒙上一層水霧，唏噓不已，所以我對這個故事的印象深刻。

　　施寒用手指揉著鼻子，小聲說：“……沒錯，我這輩子欠他兩條命，我一定要把他找回來。”

　　……

　　那個穿著國際援助組織服裝的男人敲開了我們的車窗，遞進來兩份壓縮餅干和礦泉水。

　　他把手伸進來的那一刻，認真端詳著施寒的臉，過了好一陣，才轉身離開。

　　施寒和他對視那一刻，眉頭也不經意的蹙了蹙。

　　我問：“他干嘛那么看你？”

　　“或許……他是在懷疑我的身份。”

　　施寒看向車窗外，那個援助組織的人正對維持秩序的羅國大兵說著什么，說話間，又回頭向我們的方向指了指。

　　兩位全副武裝的士兵向這里走過來，其中一個還把搶口指向了我們。

　　施寒和他們對視，緩緩的推開了車門，把雙手舉過了頭頂。

　　這么做無可厚非，可突然，一只槍托毫無征兆的砸向了施寒的頭部，讓他像一座坍塌的山體，轟然倒在了地上。

　　“不！”我用英語對那兩個仍在拳腳相加的大兵喊道：“不，他不是，不是你們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