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到底也是宅子里摸爬滾打出來的，看得清楚，本就對沈玉蕓有嫡庶的芥蒂，如今就越發不喜了，皺緊了眉頭。

　　“我家小姐對大小姐一貫孺慕，大小姐為何咄咄逼人！”溫鈺趁熱打鐵，咬了咬牙，眼眶通紅，仿佛真是個一心為主的忠仆。

　　“從前動手推我家小姐，什么潑水什么冷嘲熱諷的便罷了，小姐大量，如今竟要借我栽贓，毀壞我們小姐聲譽——”

　　沈玉溪也適時地抹起眼淚來，與她一唱一和：“算了，鈺兒……”

　　“你們少胡說八道！”沈玉蕓被她們氣得夠嗆，臉色一陣黑一陣紅地，惱羞成怒，登時上前便揚起了手。

　　“住手！你這是要干什么！”老夫人沉聲喝道，通身威嚴壓得沈玉蕓面色發白，“當著我的面都如此不知收斂，私底下又該是如何跋扈！”

　　“玉溪是嫡女，她才是沈家正兒八經的小姐。”她盯著沈玉蕓，眼中滿是厭惡，仿佛透過她在看向多年前那個險些把她拉下馬的妾室與庶子，聲音冰冷，“無論何時，你在她面前就是要低上一頭。”

　　“我們沈家，絕不許有嫡庶不分的情況出現！”

　　“祖母！”沈玉蕓被她貶斥得臉上一片慘白，勉強支撐著自己，環視著周圍的下人一周，看見他們面上的異色，心中咯噔一聲，愈發搖搖欲墜。

　　這樣當著眾人的面下她面子，她日后如何服眾！

　　老夫人卻尤嫌不夠一般，冷冷哼了一聲，補充道：“這幾日，你就呆在屋里，好好反省反省吧！”

　　這就是禁足的意思了。

　　老夫人撂下話，也不等沈玉蕓反應，便自顧自地起身，叫沈玉溪攙扶著離開了。

　　他們一走，沈玉溪自然也跟了上去，其余下人不敢觸沈玉蕓的霉頭，紛紛作鳥獸散了，只余下她一人站在房中，猛地將一旁的花瓶掃落，摔了一地碎瓷片，眼中滿是陰狠與恨意。

　　溫鈺！沈玉溪！她記住了。

　　李姨娘一進門便見到她面色慘白的模樣，一陣心疼，對沈玉溪愈發起了怨意，緩步上前：“別急，聽娘教你……”

　　那頭又生毒計，這頭溫鈺與沈玉溪卻才回到屋內，閉上房門，沈玉溪便笑道。

　　“溫丫頭太厲害了，你沒見著沈玉蕓的臉色——”

　　任務一：躲過大小姐的算計，成功：獲得祖母認可+10，這才是我沈家的嫡女，任務完成+1%。

　　看到這個，溫鈺如釋重負，眼中也閃過一絲笑意，搖了搖頭，“還沒到高興的時候。”

　　“打了小的，來了老的，沈玉蕓蠢，李姨娘可不蠢。”

　　“她吃了那么大虧，必然還會動手。”

　　“那怎么辦？”沈玉溪臉上的喜色頓時凝住，猶疑著，憂慮地嘆息。

　　她這性子，還是過于優柔寡斷了。

　　溫鈺打量著她的反應，微微蹙眉，斂下失望，緩緩吐出四字：“以退為進。”

　　“什么？”沈玉溪愣了愣，有些疑惑，面上帶了豫色。

　　“沈家之中，做主的無非兩個人。”溫鈺也懶得與她繞彎子，直截了當地解釋道，“老夫人已然是站在我們這邊了，那便只剩下……”

　　“爹！”

　　沈玉溪脫口而出，待反應過來，便有些急了，“那我們怎么辦？”

　　“他們無非便是尋你個錯處，再裝委曲求全，好叫沈知府罰你。”溫鈺淡淡地將茶盞放下，聲音輕緩而隨意，“你只需……”

　　咔。

　　房頂突然響起一聲細微的響動。

　　她突然頓住，猛地抬頭，冷聲喝道：“誰！”

　　瓦上的男子動作一頓，眼中興趣愈發濃。

　　竟然能發現他？

　　“有……有人？”

　　沈玉溪猛地站起來，抿緊嘴唇，手指緊緊地攥在一塊兒，聲音都有些發抖：“他聽到了？”

　　“走了。”溫鈺眉頭緊蹙，目光凝在屋頂，若有所思。

　　她大概可以感覺到，這人沒有惡意。

　　沈玉溪還未入宮，此時不過是府中一個不受寵的女兒，沒有被針對監視的必要。李姨娘說到底不過是個后宅婦人，請不起這樣的高手。

　　那會是什么人呢？

　　她緩緩地吐出一口氣，又坐下來，示意沈玉溪放松：“不是什么大事。”

　　“萬一……”沈玉溪仍有些惶恐，搖了搖頭，“若是當真是那頭的人，我們……”

　　“謹慎些，也是好事。”溫鈺揉了揉額角，一邊點頭，一邊從一旁書桌取來紙筆，沉思片刻，刷刷下筆，一行簪花小楷隨她動作浮現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