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糜:“母后，母后……”

　　只覺得臉頰旁邊伸出來一只手，溫暖極了，有些粗糙，指尖帶著涼意，掌心如火一般。鹿糜抓住蘇項的手，眼角滑出淚，這像極了方南皇后的手。方南皇后也愛這樣，在鹿糜睡覺時撫摸鹿糜的臉龐，鹿糜每每察覺都不會說什么，她也喜歡這樣。但現在，這都是回憶了。

　　鹿糜做了個噩夢，夢到亡國那一日，方南皇后死在自己面前，死死的護著門。滿目鮮血，血流成河，耳邊撕裂的慘叫，鹿糜的心跳得越來越快，呼吸越來越急促。

　　蘇項的手被鹿糜抓著，指尖用力都有些泛白，蘇項抽出另外一只手給鹿糜搭脈，發現鹿糜心跳得很快。鹿糜腦中全是蘇項的樣子，雖然是在做夢，但臉色還是慘白。

　　回憶中——

　　亦夢亦真，像是在做夢，卻又跟夢里不一樣。

　　大雪封山，鹿糜采藥忘了時辰，蘇項去找鹿糜，兩人困在山洞，等雪慢慢笑了一些，鹿糜卻發起了高燒。蘇項背著鹿糜這個暖袋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把自己身上的斗篷蓋在鹿糜身上，齒間有些發抖。強撐著走了下去。

　　鹿糜:“蘇項，背著我累么？”

　　蘇項:“我是習武之人，這些算得了什么！”

　　鹿糜:“可你還生著病，你大可把我扔在山里，反正也沒人知道我的行蹤，我死了，也沒人知道。你逃出去的希望更大些……”

　　蘇項:“我既然答應了娶你，怎么能拋下你！”

　　鹿糜:“那你有沒有覺得我長得想誰？”

　　蘇項:“……”

　　鹿糜:“猜不出來么？”

　　蘇項:“不知道，你長得好看，好看的人多，但都沒你好看。至少是在我見過的人里面，你是最好看到！”

　　鹿糜:“那可不，我父王說，我長得與我母后年輕時一模一樣呢！”

　　蘇項:“嗯……”

　　鹿糜:“怎么，你也覺得我跟母后長得很像是不是，宮里的老嬤嬤都是這么說的，相必年輕時父王追我母后費力不小的勁兒……”

　　鹿糜的聲音越來越小，看到冒著煙的營地，蘇項覺得腳步輕快很多，到了營地。鹿糜軟軟的一團，身上滾燙，嘴唇干燥裂開，她撐著最后的力氣和蘇項說話，講事，蘇項注意力都在鹿糜哪里，所以沒有過多的分心。走著走著就到了營地，鹿糜的病情也就加重，只是后來來人把鹿糜接走，蘇項再也沒有見過鹿糜，也不知道自己走得幾年，鹿糜到底發生了什么。從一個開朗活潑的女兒家，變成一個出出謹慎小心的公子殿下。

　　回憶結束——

　　鹿糜:“蘇項……”鹿糜叫得很小聲，但蘇項還是聽見了，清了清嗓子，“我在……”鹿糜呼吸慢慢平緩，似乎得到了什么安慰。緊握蘇項的手也慢慢的松開，蘇項搭上鹿糜的脈，平緩很多。

　　正準備伸手去挑開鹿糜臉頰上的碎發，“蘇項！”鹿糜又突然叫了一聲蘇項名字。蘇項淡淡一笑，十分滿足，“我在！”應答了一聲，鹿糜睜開眼，“我討厭你！”蘇項笑容凝固在臉上。在蘇項發出聲音，回應鹿糜時候鹿糜就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