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程靈漾的請求，副主管忍不住笑了起來：“程小姐，您還真是跟旁人不一樣啊！如果換做別人，恐怕現在早就沖下去跟他們聊成一片了。”
程靈漾苦笑道：“可惜我不是那種愛出風頭的人，沒辦法。”
副主管點點頭：“好，您在車上等著，我下去應付他們。”說罷，他打開車門，徑直走向那群蜂擁而至的記者身旁。
在現場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一看領導來了，總算松了一口氣。
“大家別著急！那位就是我們公司的市場部副主管，他也是參與這次會談的代表之一。大家有什么問題，可以都去采訪他。”
這番話一出可不得了，副主管人還沒站穩，就被記者里三層外三層地包圍了。
“大家安靜！安靜！先聽我說！”人群中，副主管扯著嗓子大喊道。
七嘴八舌提問的記者們，頓時靜了下來。
副主管接著喊道：“我知道大家都很關心有關這次談判的細節，沒關系，一會兒我們就會在公司的會議室召開新聞發布會，大家可以到那里挨個提出你們的問題。我們保證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大家看好不好？”
唐氏集團居然會主動召開新聞發布會？這讓在場的記者們歡喜不已。副主管馬上安排工作人員，帶領這些記者去會議室等待。同時他也對記者們承諾，自己會很快去接受他們的提問。
打發完記者，副主管回到了車上。
“您真是給我布置了一個辛苦活啊！”副主管對程靈漾苦笑著感嘆道。
程靈漾搖搖頭：“實在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副主管擺了擺手：“我是跟您開玩笑的，這有什么呀？不過話說回來，程小姐，一會兒的發布會還是得您去參加呀。您是這次的談判代表，由您去回答問題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程靈漾為難地說：“我還有很多談判的后續工作要處理……要不然，還是您替我代勞吧。”
副主管心里明白，這位總裁夫人是不愿意在鏡頭前拋頭露面，既然如此還是自己親自出頭比較好。
“那好吧，您就去忙您的吧。這群人我來應付。”
回到辦公室的程靈漾，受到了主管及同事們的熱烈歡迎。
“程小姐，祝賀您為我們唐氏集團立了一大功！”
程靈漾謙虛地笑道：“不，您千萬別這么說。要不是您的竭力幫助，我是絕對抗不下來的！十分謝謝您！”
寒暄過后，同事們各回崗位，而程靈漾則被主管請進了辦公室。
“程小姐，您瞧。”主管指了指屏幕上正在直播的新聞發布會，微笑道：“按說應該您去接受采訪才對嘛！”
程靈漾笑著搖搖頭：“副主管也這么說，可我更愿意在這兒和您聊天。”
主管樂開了花：“您這話我愛聽！”她給程靈漾倒了杯茶，繼續說道：“剛才唐總給我打了個電話，說談判代表團回來之后，要到他那里做情況報告。等副主管開完新聞發布會，您就和他一塊去吧。”
一聽說要見唐西川，程靈漾的心立刻沉了下去。自從那天晚上兩個人發生口角之后，唐西川就再也沒回過家，而程靈漾也再沒見過他的面。這種非常時期，雖說是為了工作，程靈漾依然不想看到那張冷若冰霜般的面孔。
“主管，還是您跟副主管去吧。我手頭還有工作，必須趕快完成才行。”
主管皺眉道：“可是依我看，唐總是十分想聽您介紹談判詳情的。您……當真不去嗎？”
程靈漾堅定地點點頭，表示自己不會改變主意。
主管無奈道：“程小姐，我知道您跟唐總的關系并不是很好。不過照我看，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把生活上的矛盾引到工作之上，這好像實在不太合適。”
程靈漾苦澀地笑了笑：“您說得沒錯，不過我覺得，我們兩個還是隔一段時間再見面比較好。現在見面……還不是時候啊。”
畢竟是上司的私事，主管不便多過問，她也只能遵從程靈漾的想法。
半個小時后，副主管從會議室回到了辦公室。一進門，他就被主管從門口截了下來。
“別往里走了，唐總要見我們。”
“唐總？有什么事嗎？”副主管一邊喝水一邊問，他對著記者說了那么半天，嗓子早就冒煙了。
“要我們匯報談判的相關事項，喝完水趕緊走。”主管面無表情地催促道。
副主管不解道：“匯報情況應該讓程小姐一起去啊？怎么就咱們倆人？”
主管道：“程小姐還有工作要做，抽不開身。另外……算了，跟你說也沒有。還是趕緊走吧，再晚一會兒唐總肯定又要發脾氣了。”
副主管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他來不及多問，只能匆匆帶上談判的相關文件，慌慌張張地跟著主管直奔總裁辦公室。
一進門，依靠多年的職場經驗，主管他們就感覺到了唐西川身上散發出的那股犀利無比的殺氣。
“唐總，副主管他們剛回來不久，所以還望您能理解我們的遲來叨擾。”
“程靈漾呢？她怎么沒來？”唐西川的語氣如劍似刀。
主管努力鎮靜地回答道：“程小姐還要處理一些談判遺留的后續文件，所以就沒和我們一起過來……”
“豈有此理！”唐西川怒道：“作為談判代表，談判結束后居然不來向總裁匯報情況？這是什么工作態度！”
主管偷偷瞟了副主管一眼，示意他趕緊解釋。副主管心領神會，立即開口道：“唐總請您息怒！程小姐她確實有重要的事需要馬上處理，這也是會談的一部分，絕對不能馬虎大意啊！”
唐西川深吸一口氣，其實他知道，談判的掃尾工作也是很繁重的。但那晚程靈漾的態度，讓他一直在心底壓了一口悶氣。他本來就是想借這個機會見到程靈漾，把這口氣再從她身上發泄出來，可沒想到那個女人給他來了個避而不見。
這可真是讓唐西川的一腔怒火，結結實實地撲了個空。
“唐總……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匯報了？”見總裁半天沒言語，主管開口試探著問道。
唐西川緩過神來，不耐煩地擺擺手：“快說！快說！說完了趕緊走人！”
副主管拿起材料，開始把談判的具體情報向唐西川做具體的報告。
一開始，唐西川還依然停留在煩躁的情緒里，對于屬下匯報的情況聽兩個字漏一個字。可漸漸的，他開始對談判的過程產生了興趣。因為他聽到了不少讓人不太可能相信的數據。
“等等，”唐西川打斷了副主管的報告：“你把剛才關于利潤分成的那段話，再給我念一遍。”
副主管按照指示，重新把前面的一段話清晰地讀了一遍。
“怎么可能？”聽完這段話，唐西川忍不住陷入了思考。
主管不解地問道：“唐總，發現什么問題了嗎？”
唐西川喃喃地說道：“你們發現沒有，這次陳氏集團給我們讓出的利潤額，是在以前的合作里不曾有過的。你們說，陳科那么一個精明的人，為什么要做這樣的傻事？”
副主管微笑著回答道：“這個問題陳科曾經在會談中說起過。”
唐西川急問：“他是怎么說的？”
“他說：‘眼前的利益固然重要，可我們更看重的是與貴公司進行長期的交流與合作。’”
唐西川聽完，冷笑道：“這種騙小孩的鬼話你們也信？”
兩位主管一愣，面面相覷。
唐西川接著說道：“作為陳氏集團的老板，陳科怎么可能甘愿放棄眼前的利益？一個成功的商人固然要有‘走一步看三步’的戰略眼光，可為了未來而舍棄當前，這樣的選擇無疑和賭博沒什么兩樣。”
主管沉思道：“也許陳科就是個愛賭博的人呢？”
唐西川笑著擺擺手：“如果他是那種人，陳氏集團就不會有今天的成就了。”
副主管皺眉道：“可是據屬下觀察，陳科的談判中的表現還算誠懇。他應該是打算潛心與我們展開合作，不像是準備偷奸耍滑的樣子。”
“‘知人知面不知心。’這種事情，不能光看表面就下斷言。”
主管聽完唐西川這番話，思索片刻道：“要不然您就找個機會親自見他一面，探探他的底細？”
“有這樣的機會嗎？”唐西川問。
主管點頭道：“我們可以創造這種機會。過幾天就是公司創立的周年日，我們可以在那天晚上搞一個慶祝簽約成功晚會，到時候就以唐總的名義給陳科發請帖，請他過來赴宴。這樣一來，您不就可以借此機會接近他了嗎？”
聽完這個主意，唐西川眼前一亮。他滿意地點了點頭：“好，就這么辦！你馬上吩咐下去，讓相關人員立刻著手準備這件事。一定要用心地去準備！”
“是，屬下明白！”主管答應道。
副主管看著唐西川心情不錯的樣子，心想：“看來，不用繼續匯報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