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過來只是請教你幾個問題，不會把里面的東西弄亂的。”
云溱笑著說，便向往里走去。
哪知這賬房先生還是堵在前面，一副為難的樣子：“郡主，這里實在不是玩耍之地，若是被王爺知道了，肯定會責罰我的。”
聞言，云溱冷笑了下：“看來今日，你一定要將我拒在門外了？我倒是奇怪，父親從未涉令我禁足任何地方，此時我卻要經過你一個下人的點頭？！”
話落，身邊的白桃擠開賬房先生，攔著他不許進。
云溱來到屋內，桌子和書架上整整齊齊放著不少冊子。
賬房先生趕緊來，額頭急出一頭大汗，眼睛盯著云溱的一舉一動。
云溱環顧四周，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這里的賬本她還陌生，若是翻亂了鐵定會被林鶯鶯捏住把柄。她似笑非笑地望著賬房先生，開口：“你這么慌張做什么？本郡主剛才已經說了，我只是想來請教你幾個問題罷了。”
賬房先生緊張地咽了咽口水，說：“郡主想問什么，便請問吧。”
云溱問：“這幾日，我發現送到祥園的燕窩少了。以前都是每七天送一次，現在怎么十天半月也不見有人來。”
賬房先生笑了笑，解釋說：“賬務上，最近一個月有所調整，影響到了庫房。等庫房那邊處理完了，應該就能恢復正常，郡主不必擔心。”
云溱不言，跟白桃使了個顏色。
白桃立即會意，跑了出去。
賬房先生不明所以，問：“郡主，您這是……”
云溱嘴唇彎了彎：“我是不打緊，可是我母親近日身子不好，庫房那邊的人送來的東西不止少了燕窩，還有許多。我不想讓母親煩心，但也不想讓祥園吃這暗虧，更怕有人伺機從中取利，所以就先過來與你確認一下情況。”
聽到這，賬房先生嘴唇抖了抖，眼珠輕輕一轉，攥緊十指低下頭去。
不一會兒，白桃拽著庫房先生回來了，手里還拿著一本冊子。
“郡主，我在庫房里找到了兩種燕窩。放在外面的燕窩品質上佳，潔白如雪。可藏在里面的燕窩，零零碎碎，還夾雜著不少羽毛！”白桃怒氣沖沖地說。
身后，則有幾個下人，將東西端了上來，慌張地望著賬房和庫房兩人。
云溱起身，伸手打開那兩只盒子。
果然，一只盒子里放的是完整的燕盞，另一只盒子里卻是塞滿了摻雜著臟污的燕碎。
“燕窩都是大廚房那邊燉了送過來的，到了我們手上，也就不知這燕窩是哪種了。”云溱一邊說著，一邊回頭盯著賬房先生，“咱們府上就這么缺錢，還用這些燕碎代替的嗎？賬房先生，麻煩你把賬目翻出來給我看一眼，看看庫房那邊是不是按照燕碎的價格做賬的。”
事已至此，賬房先生也不能再找借口推脫，只好將那記錄燕窩出入的賬本找了出來，交給云溱。
云溱將賬本跟白桃帶回來的庫房冊子仔細翻看對照，發現并無出路。唯一的可能……那便是做假賬了。
云溱心知肚明，合上兩個本子疑惑地望著賬房和庫房兩人，問：“賬目沒有問題呀，跟以前一樣，那為什么東西卻不一樣了呢？難道你們一直是這樣以次充好？相互隱瞞？這件事，林側妃也曾有懷疑？她向來行事謹慎，你們竟也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做這些手腳，倒也厲害。”
如今，是林側妃掌管著府中諸事。云溱拐彎抹角言外之意再明白不過，如果林側妃知道，那就是放縱他們的所作所為。如果林側妃不知道，那就是她掌管無能，出了紕漏。
賬房和庫房兩人深知這其中的意思，面面相覷久久不言。
他們這樣的反應，不是忌憚林鶯鶯，就是已經認了林鶯鶯這個主子。
云溱見他們不說話，繼續翻看賬本冊子，果不其然，發現了其他貓膩。
她看了幾頁看不下去了，既然他們用燕窩搪塞祥園，那必定還有其他行為。
眼下，這些賬目是對的上，可這賬上冊子里的東西，卻沒有祥園的份兒。
不管這些是真的還是作假，祥園受冷是鐵打的事實。
可住在那里面的，畢竟是晉王妃，這些人的膽子也太大了點！
正當她要發問，外面急速走來一個窈窕人影，是林鶯鶯。
林鶯鶯在廊子那兒就看到了屋里的情況，卻是目光含笑地望著云溱，踏進門來：“郡主也在這兒呢，真是難得。”說著，她疑惑地看了杵在邊上的賬房和庫房，問，“你們怎么都聚在這兒，就連庫房也來了，是出什么事了嗎？”
賬房先生覷了云溱一眼，連忙回道：“稟林側妃，郡主過來詢問祥園的燕窩為何遲遲不送，小的已經解釋過了，只是庫房那邊出了一點小問題。”
聞言，林鶯鶯的眉頭皺了起來：“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能出這樣的事！”
庫房那人突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腦袋壓著地，慌張說道：“回林側妃，前陣子小的派人出去采購燕窩，但上乘燕窩已經被人搶先拿完了，老板介紹我們買燕碎，一樣的銀兩可以買到三倍的數量。小的心想，燕窩這東西都一樣，只不過燕碎里有燕子羽毛，處理麻煩一點，所以價格才便宜。于是，就……就讓人買了燕碎回來補足庫存。沒想到，被郡主查到了，以為是小的以次充好，正要把小的問罪呢。林側妃，小的出生卑賤，對這些上等補品實在只是一知半解，小的真的是無心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原來是這樣……”林鶯鶯輕輕嘆了口氣，在云溱身邊坐下來，語重心長地說，“今日，我也是來查賬的，沒想到被郡主搶先一步，不過若是沒有郡主，這件事恐怕連我都不知道呢。但不知者無罪，這些下人要不是進了王府，可能一輩子都接觸不到燕窩人參之類的這種東西。所以郡主，我看就算了吧。也請郡主放心，以后每個月我都會親自前來查賬，絕對不會讓這種事再發生了。你也不要為難這些可憐的下人，不管發生什么紕漏，都由我一人擔著。祥園那邊，的確是虧待了姐姐，我會立即命人補上，一同過去賠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