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瑩在將軍府的日子雖然不長,但府中之事每日聽著也知道不少。
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她思來想去,總覺得不簡單。
阿雙在修剪院子里的盆栽,小瑩順便讓他看著門,若有人過來了及時稟報,然后跟云溱走
小瑩立馬把自己知道的那些徐徐道來:“二小姐跟陳小姐,是在三月的賽香會上認識的。現在算來也不過只有兩個多月的時間,可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兩人常有來往,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但二小姐是個勝負欲非常強的人,只許自己贏,不許自己輸,那次賽香會,陳小姐拿了頭籌,二小姐只能位居第二。為此,二小姐還哭了好幾天,還在院子里罵陳小姐呢。”
云溱知道小瑩是想表達什么,蘇雪陽之前那么討厭陳小姐,卻在短短時間感情要好地似如姐妹,今日對陳小姐受傷一事又百般推脫,正如陳小姐所說完全不是朋友該有的樣子,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可沒有證據,又怎么能說這是蘇雪陽故意的呢,最多也只能在心里自己猜想。
小瑩望著云溱臉上的表情,害怕云溱會因此怪罪。畢竟……揣度府中二小姐,不是他們這些做下人應該有的,這是壞了規矩。但她可以保證,剛才所說,絕無半句摻假,再結合今日之事,深想下去,后背就是一陣毛骨悚然!
對于蘇雪陽,云溱還不甚了解。倘若她真有這樣的心機,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今日之事,陸氏自己大抵是做不了主的,云溱問:“爹爹這幾日都不見人影,他在忙什么?”
小瑩說:“終歸是朝上那些事兒,具體是什么就不知道了。但是咱們將軍跟相府的關系……一直都很平淡,沒有什么交集。現在二小姐鬧出這樣的事來,相爺肯定大發雷霆,不會輕易放過將軍府的。剛剛看二小姐的意思,是要把這禍事推給你了,大小姐你可一定要盡快想想辦法呀!”
云溱心中有數,這事兒……算是落到她頭上了。
蘇雪陽敢這么做,陸氏也敢這么不支聲,足以說明她在那位將軍爹爹心中也沒有那么重要。
云溱思來想去,讓小瑩去把當時在亭子里的那些丫鬟都找來,她有話要問。
可是沒過一會兒,小瑩就垂頭喪氣地回來,告訴說那些丫鬟都去了前廳,陸氏正訓著呢。
而這邊話還沒說幾句,李嬤嬤就帶著人浩浩蕩蕩地闖了進來。
云溱心中一緊,上前還未開口,李嬤嬤便衣服趾高氣昂地發了話:“大小姐,將軍回來了,請你到前廳說話。”
蘇郝回來了,也在前廳……看來陸氏已經先下手為強了。
云溱來到前廳,蘇雪陽也已經在了,站在堂中低著頭,不停地小聲啜泣。
陸氏在一旁不停嘆息,而在她跟前,坐著一位身形高大,年近四十的男子。
大廳里氣氛低寒,所有下人都退去了走廊,壓著腦袋大氣不敢出。
想必……這就是大將軍蘇郝了,也就是云溱現在的爹爹。
云溱上前福了個身:“蘭兒給爹爹請安。”
“哼!”蘇郝冷冷瞥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茶盞:“你自己說說,又闖了什么大禍!”
瞧這態度……果然跟她猜的一樣。
“什么?”云溱裝作不太明白地眨眨眼,轉頭望向陸氏和蘇雪陽。
這兩母女為了擺脫責罰,還真是什么都算計好了。
陸氏站出一步,拉著云溱的衣袖,一副苦口婆心地說:“蘭兒,你爹爹都已經知道了。我看你還是早點承認,免得讓你爹爹更加生氣。”說著,她招招手,兩個小廝抬上來一直木籠子,里面躺著一團橘色的毛球。
云溱猛地一驚,那不是小毛球嗎!
貓兒倒在籠子里,皮毛凌亂,還帶了一絲血,看樣子是被棍棒打暈了。
“這是你養的?”頭頂傳來低沉的聲音,蘇郝面色凝重,滿是不悅,“它抓傷了相府陳小姐,給我闖下了大禍,罪該萬死!”
云溱咬咬牙,抬起頭直視著他:“昨日事發,貓兒被二妹妹抱走了,不肯還。貓兒雖然調皮,但若非是有人故意激怒,又怎會傷人。”
邊上的蘇雪陽一聽,立即沖了上來:“你這是什么意思,我故意激怒?畜生就是畜生,誰知道它下一秒會發什么瘋!”說著,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向蘇郝可憐兮兮地解釋,“爹爹,貓兒是我從大姐姐那抱來的,可我哪里是不肯還,我本來就打算還回去的,后來陳小姐來了,我就陪著說了會兒話,結果陳小姐說貓兒可愛也想抱抱,之后就……”
陸氏心疼地把人從地上扶起來,也幫著口:“夫君,陽兒跟陳小姐是好朋友,陽兒又怎會使小性子玩弄陳小姐呢。陽兒平日里是淘氣了點,可還是分輕重的。若說是陽兒故意激怒了貓兒,這話……我也聽不過去!”
蘇雪陽一個勁地點頭,一邊白眼撇著云溱,小聲嘀咕:“如果大姐姐把貓兒馴養地乖一點,或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現在所有人都把問題怪罪道我頭上,陽兒心里也很委屈。父親,如果貓兒發瘋的時候抓傷的是我,你還會對我這么兇嗎?”
蘇雪陽是蘇郝最疼愛的女兒,無論蘇雪陽從小到大干過多少荒唐事,他都不曾計較,最多也不過說幾句重話,可是一見她的眼淚就又心疼了。
眼下,蘇郝心里一軟,無奈地嘆了口氣。
可是又看到那籠子里的貓兒,眉心又緊緊皺了起來。
“將軍府里,何時許你養過畜生了!”他指著云溱,大怒。
要是沒有這貓兒,也不會有這種叫人頭疼的事!
他雖為朝中大臣,眾人敬仰,但陳相國權勢傾野,也不是好惹的主。他們兩人之間沒什么交情,甚至曾經在朝堂上對峙過幾句。如今陳小姐在將軍府受了傷,陳相是絕對不會給什么面子輕饒的!
陸氏在這時攔了上來,橫在云溱跟前,向蘇郝求情:“都是我不好,是我沒看著。如果我早點發現蘭兒養了貓,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夫君,你不要怪蘭兒,也不要怪陽兒,她們兩個還小,很多事都不懂,只是都有些淘氣任性罷了。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平息相府那邊的怒氣,我們最好趕在他們找過來之前,前去負荊請罪!”
蘇郝瞪了眼云溱,冷呵道:“傷的是相府二小姐,相爺一心想把她嫁給齊王,如今若是在臉上留下疤……呵,他怎么可能消氣!”
陸氏想了想,問:“那……能不能請旨讓宮中御醫前去診治?”
蘇郝越發不悅,甩了甩衣袖,不耐地說:“開玩笑,那些御醫是專門服侍皇家,怎么可能會出宮給相府之女看傷!”
陸氏一手一邊護著云溱跟蘇雪陽,慈母般地撫摸兩人的腦袋:“那總不能在咱們家孩子臉上也劃上幾刀讓他消氣吧。如果真的要這樣,倒不如……不如在我臉上劃上十刀來賠罪吧!”
“娘!”蘇雪陽聞言大驚,慌張地跑到前面,“爹爹,你可千萬不能這樣做!傷人的事貓兒,可這也不能全怪我們啊,是那陳小姐自己伸手硬要抱那貓兒的,說不定是她手勁太大了,嚇著貓了,才會釀成這樣的后果!你要是不信的話,可以問問在場的那些丫鬟小廝!就算我們說的不算,那他們自己府里丫鬟說的總能信吧?當時陳小姐身邊可也跟著不少人呢,大家可都看見了!”
話音剛落,小廝就從外面跑進來:“將軍,相……相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