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不說話,“沈寂北”輕輕一嘆,收回拳頭,坐正了身體,眼睛并不看我,而是直視著前方的擋板:“李小然,對阿南好點,這是我們欠他的。”
又是這一句!
這幾個月來,每當(dāng)我支撐不下去,想要放棄的時候,“沈寂北”都會用這句話對我進行道德綁架。
但我實在不懂,“沈寂北”口中所謂的欠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只知道,沈寂北曾經(jīng)說過,他要和我在一起,可他食言了。
他犧牲了自己的生命,讓我可以繼續(xù)活著。
但對我而言,與其讓悔恨日日夜夜蠶食我的心,不如當(dāng)時和他一起葬身于大海的波濤之中。
“我再也不要聽你的話,不要對他好,因為我不欠他的。如果非要說誰欠了欠誰,那么肯定是你欠了我的。沈寂北,我恨你!恨死你了!”我任性地沖著“沈寂北”發(fā)火。
以前,我總是能冷靜面對“沈寂北”,因為我知道,他不是真正的沈寂北,而是沈寞南分裂出來的第二人格。
但是今天我的情緒實在太糟糕,糟糕到我寧愿欺騙自己,他是真正的沈寂北,是我至今仍然深愛著的那個男人。
“你要恨我,那就恨吧。”“沈寂北”慢慢轉(zhuǎn)過頭來,眼神沉靜地看著我,“但是,李小然,我請求你,對阿南好一點?!?br />
我的心狠狠顫了一下。眼前這個男人,神情也好,語調(diào)也罷,都像極了我十分熟悉的,性子清冷內(nèi)斂的沈寂北。
我拒絕不了來自沈寂北的請求。
“我盡力?!蔽彝纯嗟亻]上眼睛,口中喃喃,“我既已經(jīng)嫁給了寞南,就一定會忠于婚姻,但我的心只屬于你,寂北。關(guān)于這一點,你不可以強求我,因為我做不到?!?br />
他與我四目相對,良久,輕嘆一聲,伸出雙臂將我擁入懷中,下巴抵著我的發(fā)頂摩挲了兩下,道:“李小然,委屈你了?!?br />
我突然生出不安的感覺,但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勁。
這時,路口亮起了紅燈,車子緩緩?fù)A讼聛怼?br />
我扭頭看向車窗外,不知何時開始,外面飄起了細雨,車外的景物都變得朦朧起來。我的眼睛有些酸澀,心也仿佛在下著雨,淅淅瀝瀝,總不停歇。
車子正好停在靠路邊的這條道上,我飛快地打開車門下了車,逆著風(fēng),冒著雨,在人行道上奔跑著。
借著雨水的掩蓋,我肆意流著淚。
仿佛只有這樣,我才能把心底所有的委屈都宣泄出來。
十多分鐘后,我跑累了,停下來,站在路邊的花壇旁,扶著腰大口喘氣。
一直跟著我的車子也停了下來,沈寞南從車?yán)锍鰜恚B傘也沒有撐。
“你胡鬧夠了,馬上跟我回家。”沈寞南用力攥住我的手臂往車上拉。
我順從地上了車,剛坐好,沈寞南就一臉嫌棄地將車?yán)飩溆玫拇竺砣咏o我,又讓司機老李把空調(diào)調(diào)至暖風(fēng)檔位。
但饒是如此,淋了雨的我還是在當(dāng)天夜里突然發(fā)起了高燒。
后來我聽陳媽說,家庭醫(yī)生給我打了退燒針,留下口服的藥后就走了,沈寞南守在床邊,親自照顧了我一整夜,喂我吃藥,不時幫我更換敷在額頭上的濕毛巾。
而燒得神志不清的我,竟在迷迷糊糊中一直喊著沈寂北的名字。
有好幾次,沈寞南聽不下去了,黑著臉扔了毛巾想走,但見我燒得滿臉通紅,最后還是不忍心地留了下來。
陳媽是從李家跟過來的,她不會騙我。
我也很清楚,她跟我說這一番話的用意。
她希望我朝前看,往前走,不要再留戀已經(jīng)往生的沈寂北,苦了自己,也苦了愛我多年的沈寞南。
可是感情這東西,素來是旁觀者清,當(dāng)局者迷。
而我在這一方面,偏偏又比別人更加執(zhí)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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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第4章 第二人格
作者:晏筱莙? 更新時間:2019-03-13 10:47:17? 字?jǐn)?shù):1268字
晏筱莙(作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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