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個就是駙馬爺從外面接回來的那個商戶出身的低賤妾氏,聽說前些日子她身邊的一個丫頭,偷了季家小姐的手鐲。”
“果真是上不得臺面的東西,才能教出那么眼皮子淺的婢女。公主就是太大度了,竟還把她留在府里。”
“這等賤婢子的主仆,就該亂棍打出去發(fā)賣了!”
季家小姐是公主的好友,公主生辰,她當然也在。
那些夫人小姐紛紛奉承完公主的賢良淑德,又來稱贊季小姐寬胸大量,“季小姐心腸好,那等手腳不干凈的賤婢也饒過了。”
季小姐溫婉地笑,“都是公主仁慈,那奴婢無知,教訓過也就是了。”
有位夫人轉(zhuǎn)過臉,譏諷地看著顧婉云,“顧氏,你一個妾氏,縱容婢女做出那等丑事,公主和季小姐如此寬仁大量不計較了,你更該銘感五內(nèi)。還不快感謝公主和季小姐。”
“今天也是公主生辰,你一個妾氏連對公主一聲恭賀都沒有?”
另一個夫人譏諷:“低賤的商戶女,哪里有什么教養(yǎng)。”
上座,公主微微笑著,儀態(tài)端方萬千;陸衍面色淡然。
顧婉云在眾人的嘲弄聲,沉默溫順地走上前,跪下,深深伏地,“多謝公主和季小姐寬宏大量。”
上座的公主不著痕跡看了旁邊的侍女一眼,那侍女快速出列,給顧婉云遞去一杯熱茶。
顧婉云中規(guī)中矩地接過丫鬟手里滾燙的茶杯,舉起來平穩(wěn)地托著,聲音清淺平穩(wěn),“妾身恭賀公主生辰,愿公主萬福金安、萬事如意。”
顧婉云垂著眸子。
她此生除了給爹娘下跪磕頭,未曾給誰下過跪。
公主瞧著底下像個面團似的顧婉云,怎么捏都是那副死樣子,暗罵一句下賤胚子,卻笑著親自起來下去扶顧婉云。
“妹妹,你我親如一人,共同侍奉夫君。不必這么多禮,快起來。”
可話才說完,她手一個不當心打翻了那杯茶。
大半的茶水倒在了顧婉云的手上,瞬間紅了起來。
陸衍瞳眸微縮,下意識的要上前查看顧婉云的手,卻又在一瞬之間頓住了身形。
顧婉云疼的手發(fā)顫。
公主“哎呀”一聲喊痛,已經(jīng)有侍女驚慌大叫簇擁過來,“公主!公主!”
嬤嬤更是直接沖上前,狠狠一耳光巴子抽到顧婉云臉上,“黑心下作的小娼婦,公主待你寬厚,三番幾次不理論你的無禮。你越發(fā)猖狂了,竟敢謀害公主!”
顧婉云被打半個身子撲出去。
周圍的人也紛紛指責顧婉云。
“讓她給公主道賀,她竟然這么惡毒。那么熱的茶水,公主得多痛。”
“這樣的毒婦,該死!”
公主忍痛掉淚,往陸衍懷里蹭,淚光盈盈,“夫君,妹妹肯定不是故意的。我這只是一點小傷,無妨,上點藥就好了。”
“你們也是,還不快去扶起妹妹。天寒地凍的,妹妹這些日子都病著呢,身子怎么受得了。”
陸衍深黑的眸凝著顧婉云,“顧氏,你弄傷了公主,該當何罪?”
顧婉云毫無脾氣,她麻木地抬頭看向陸衍,心里的傷似乎都不疼了,完全沒了知覺。
她就這么看著他,看著那么熟悉而陌生的面容,輕聲說,“我沒潑公主。”
“夫君,我就說妹妹不是那樣的人。便饒過妹妹吧。”公主嗓音顫顫,似在撒嬌。
陸衍垂在身側(cè)的手緩緩收緊了,說出來的話卻似寒冬飛雪——
“不認錯,先鞭撻三十!”
立即有人取來鞭子,對顧婉云行刑。
鞭子一鞭一鞭的落下,打在她的身上,背部疼到麻木,她的手扣進了雪地里,卻強撐著一口氣,始終緊緊看著陸衍。
他就站在她的前方冷冷的望著她,而他懷里擁著的,嬌弱如花的公主,卻慢慢的勾起紅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