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芙身體一僵,這話不是她第一次聽,但今天的感覺不一樣。
她在厲景深那兒憋了一肚子的氣,此刻實在忍不住了。
“我不允許你這樣說我媽媽!”她一聲怒吼,怒火在眼底灼燒。
紀母一愣,這是二十年多年來,小丫頭片子第一次反抗。
兩秒鐘后,紀母一雙眼快要瞪出去了,直噴吐沫星子。
“你個小賤蹄子,敢這樣跟我說話?你別忘了,是我們家養了你這么多年!”
她隨手拿起桌上的茶杯,用力扔過去。
砰,紀芙被砸了胳膊,疼痛令她瞬間擰眉。
碎片跌落一地,紀母還在咆哮。
“現在立刻給我道歉,不然就滾出這個家!”
紀父趕忙勸道:“你這是干什么,孩子剛回來……”
紀母聽丈夫護著紀芙,怒火更濃了。
“怎么著,你還對她那個死媽余情未了,還護上她女兒了?”
“我……”紀父似乎想起了往昔的過去,一臉痛苦。
紀芙一下子攥緊了手,渾身顫抖著,“死”這個字眼,太戳她了。
在她只有兩三歲的時候,父母遭遇了一場車禍,意外去世。
他們用生命保護了她。
從那輛變形的車里被救出來的時候,她只受了一點皮外傷,哇哇大哭著,什么也不知道。
然后,她就被紀家領養了。
每一次聽見紀母尖酸刻薄的嘲諷,她也能隱約察覺到,紀父和自己母親之間,曾經,也是有過故事的。
十幾年寄人籬下的日子并不好過,紀芙低垂著腦袋,忍不住紅了眼眶。
夠了,真的夠了……
這些年,她為了紀家的養育之恩,處處忍讓,甚至犧牲掉……
但她也是人啊!而紀家從來只把她當成打罵隨意的畜生!
她手掌緩緩攥起,猛然抬頭間,絕望的寒在眼底升騰。
“我不會道歉,該道歉的人是你。”她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
紀母一張臉氣成烤豬色,猛然站起,要動手。
紀芙迅速攔住,推開,冷聲道:“你——好自為之!”
她留下這句話,轉身上樓。
紀母被推得老腰生疼,還想要追上去大罵,紀父趕忙上前,扶著她也是攔住她。
“好了,先坐下。”
紀母氣得直跺腳,仰頭對樓梯口大喊:“小賤人我告訴你,你連紀家的一條狗都不如!還有,你要是再打北川的主意,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紀芙到轉彎口時,聽到了這聲咒罵。
隱約還有一句。
“她那個爹那個媽死得那么蹊蹺,尸體都撈不到,說不定惹了什么不該惹的人,你當初就不該把這個喪門星帶回來!”
這些話,她聽過很多遍。
可她偷偷問紀父,紀父都說是紀母胡說的,不要信她。
進了房間,背靠著房門,她輕舒一口氣,滿臉疲態。
洗了澡,將厲景深給的錢收好,這些她別有用處。
她從床下拿出一個精致的收納盒。里面有幾個琉璃珠子,還有一條四葉草手鏈。
她取出那條手鏈,放在掌心。
這是紀北川送她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是該放下了……
她正要將手鏈丟進垃圾桶,這時,突然感覺鼻腔一股熱流,伴隨酸疼感。
一摸,鮮血淋淋。
短暫的怔愣后,她嫻熟抽過紙巾塞住。
一張不夠,兩張也不夠。
足足捂了整包紙巾,鮮血終于停下,滿地帶血的紙團。
這一幕,并不陌生,近半年,她總是流鼻血。
病癥中期,還不算太晚。
父母的死因她還沒有查清,為了這個,她也必須得努力活下去!
她已經有了方向,父母當年,似乎和娛樂圈有些瓜葛。
而她也做好了準備,一邊拍戲,一邊調查。
第二天,紀芙起得很早,隨便在廚房對付了一口冷面包,快速上樓。
紀家沒人叫她吃早飯,這倒省心應付他們。
一上午的時間,她匆匆讀完演技教學書籍,享受了難得的清凈。
中午,她不得不下樓用餐。
然而剛從樓梯口走,一陣腳步聲在門口響起。
她轉頭看去,措不及防撞進一雙如玉般溫潤的眼眸。
紀北川……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