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聞花如許剛剛的分析,以及古月坊媽媽一番言論后,皆是相信了月娘為情所困跳河自盡。
本以為案子就此結束,可花如許卻嚴肅地搖搖頭,抬眸看著江辭樹,一字一句道:“不,她不是跳河自盡?!?br />
“她是被人推入河中的?!?br />
人群中發出了陣陣質疑聲。
江辭樹饒有興趣地看著她,眉毛微挑:“那花校尉倒是說說,為何這么篤定她不是自己投河自盡而死的呢?”
不知為何,花如許總覺得江辭樹是故意的。可眾目睽睽之下,她若是不明說出來,那人群中肯定會爆發異議。
思至此,花如許往尸體旁邊走了兩步,掀開了月娘手腕處的袖子。
“她身上布滿了鞭痕。”花如許此時也不怕了,指著月娘的臉道,“看她的表情和身上的痕跡就知道,她落水之前一定在掙扎?!?br />
“若她真的是投河自盡,那她面容應該會平和許多吧?!?br />
古月坊媽媽臉色一變:“萬一她是跳河后,后悔了呢!”
“這也不是不可能。”花如許來者不拒,淡定回應,“只是她若是后悔,張嘴呼救時,水肯定會進入到身體里?!?br />
“但剛剛仵作也說了,水根本就沒有進入她身體?!被ㄈ缭S斷言,“說明她只能是被人推入河中,而并非自盡。”
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本是吵鬧的人群頓時安靜下來。
花如許逼近古月坊媽媽,表情嚴肅質問道:“月娘怎么也是古月坊知名琴師,想必媽媽應該對月娘很了解吧?”
“這、這是自然?!惫旁路粙寢尵执俚鼗貞?。
“那我倒是想要問問媽媽,月娘身上的鞭痕是怎么來的?”
水溫不高,尸體腐爛的程度倒還足以辨認出月娘身上的鞭痕。
古月坊媽媽心下一驚,臉上布滿了尷尬,她躊躇片刻嘆了口氣狀似為難道:“其實吧,不瞞您說。月娘的相好吳公子啊,有特殊癖好。我第一次見時,也嚇了一跳。”
“我當時就覺得這男人肯定不是個好東西,后來我百般勸著月娘,但她一根筋陷進去了,怎么說都不聽?!惫旁路粙寢寭u搖頭,很是惋惜,“這么好的一個姑娘就活生生被折磨成這樣,也真是夠可憐的了?!?br />
“月娘已經失蹤了好幾日了,我一直派人找她,但始終沒什么音訊?!惫旁路粙寢屟谥娌裂蹨I,“今日指揮使大人派人叫我前來辨認尸體,我才知月娘這傻丫頭居然跳河了?!?br />
三句話中兩句都離不開投河自盡,花如許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古月坊媽媽一番,而后轉頭對江辭樹恭敬道:“大人,屬下膽敢斷定,月娘定是被有心之人推入河中的?!?br />
江辭樹看了她兩眼,眸光淡淡。
片刻,他揮手吩咐身后的徐英:“去找吳公子的下落?!?br />
待徐英帶人離開后,古月坊媽媽才哽咽著開口:“不知指揮使大人可否讓我將月娘的尸體帶回去?不管怎么說,月娘在我古月坊這么多年,我早就將她當成自己親生女兒來看待了,如今她死的這般凄慘,我想好好安葬她。”
“且慢?!苯o樹桃花眼一彎,說出的話卻絲毫不留情面,“尸體暫由本座帶回,等事情真相查明后,本座自會將尸體歸還于你?!?br />
古月坊媽媽頓了頓,張了張嘴想說什么,但又不敢反駁江辭樹,只能默默同意。
“花校尉,接下來我們去哪?”江辭樹將問題拋給了花如許。
花如許怔愣一瞬,抬眸對上了男人的目光。
她微微一頓,唇瓣微抿,直言不諱道:“屬下想去看看月娘的住處。”
“帶路。”
古月坊媽媽沒辦法,只好在北鎮撫司下屬強制下,認命帶路。沒一會,眾人就到了古月坊。
“媽媽,你這是去哪兒了???”剛一進去,就有姑娘貼過來詢問。
然而,在看到了很多士兵時當場就僵住了。她連忙退到一旁去站好,恭敬地彎下腰。古月坊的姑娘很多,各個都長得漂亮,打扮的花枝招展。
有幾個姑娘在看到江辭樹時,還不禁抬頭看了幾眼。
花如許倒是沒注意這些,她一心都想要去探探月娘的房間到底有什么見不得人的貓膩。江辭樹放縱她,讓她在前面緊跟著古月坊媽媽。
“還沒到嗎?”花如許催促了一番,直到走到了二樓最偏僻的房間時,才略顯的詫異,“按說月娘也是這里的頭牌,怎么房間安排的這么偏僻?”
古月坊媽媽蔫笑著回應:“校尉有所不知,月娘平日喜愛安靜?!?br />
走廊很長,越往里面走就越是寂靜?;ㄈ缭S探在最前面,緊跟著古月坊媽媽生怕她做什么小動作。
就在要推開房門的前一刻,里面突然傳來了一陣悠揚的琴音。
花如許腳步一頓,下意識回頭:“大人,里面似乎有人。”
“大人有所不知,自從月娘失蹤后,這房間不知怎的,突然鬧鬼。”古月坊媽媽臉色蒼白,往后退了退有些害怕,“這里總會響起以前月娘彈琴的琴音?!?br />
這么一說,倒是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那些姑娘們害怕,我就將這里封上不讓人進來了?!惫旁路粙寢屔s了下身子,“說不定月娘死不瞑目,是想要回來找吳公子報仇呢!”
花如許向來不相信這些鬼神之說,她嗤笑一聲冷笑道:“哪兒有什么鬼神?依我看,說不定是有人搗鬼才是?!?br />
“校尉不可不信??!”古月坊媽媽擋住花如許要揭開封條的手,語氣發顫,有意阻止道,“萬一這月娘真的化為厲鬼,那......”
“厲鬼?”花如許并不在意,反而還多了些興趣,語氣散漫,“正好讓我見識見識,這厲鬼到底長什么樣子。”
說罷,便要去推門。
“大人!”從樓梯口傳來了熟悉的聲音,花如許往那邊看了過去,只見徐英面色凝重帶人走了過來,拱手對江辭樹道,“吳公子失蹤了!”
“真巧?!苯o樹眸間含著一抹淺淡的笑意,只可惜這笑意并未直達眼底。
涼颼颼的語氣讓花如許打了一個寒顫,她剛要開口,便聽到屋內除了樂器之外居然還響起男人低低吟詩的聲音。她一愣,顧不得其他,一腳就踹開了貼有封條的門。
“砰!”的一聲巨響,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