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陣驚呼自人群中乍起,這名不見經(jīng)傳的丫頭竟是明階的階位,在這個以武為尊的大陸,武者共分為赤、橙、黃、綠、青、藍、紫、明階、墨階九個階位,一般的武者畢生都不可能達到紫玄的階位,整個九州大陸位于紫玄階位的高手屈指可數(shù),可這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就是明玄的階位,這哪里不可思議,簡直就是天縱英才啊!
被破了刀風,明顯感到丹田處一陣,金寒羽知道,對方并未下死手,這讓一向以面子最重要的金少掌門更加怒不可止。
單手一轉(zhuǎn),半空中一道寒光閃過,映著金寒羽漆黑的眸子,像是天際冉冉升起的星,帶著灼灼火光,一刀劈過。
這一刀夾雜著十分的玄力,勁風扯得他黑發(fā)如旗,衣袂翻飛,就連刀鋒劃破空氣的“滋滋”聲都讓人不禁后背發(fā)寒,萬千雪光炸裂,噼噼啪啪作響,周遭的草木不堪這身后內(nèi)力,“嘎巴嘎巴”的幾聲響,應聲折斷。
“既然你想玩兒,老子奉陪到底。”云莞絲毫不懼,清眸中閃過一絲玩味,“唰”的抽出旁邊的一柄長劍,身形一閃迎上那寒凜刀鋒。
“錚”的一聲巨響,刀劍相抵,像是萬點碎雪飛奔而至,在場的所有人都感覺到強大的震感,就連空氣中都是爆裂聲。
“咔嚓”一聲,五尺之外一顆兩人粗的大樹攔腰而斷,驚起一地的塵土。
被銀光籠罩的云莞絲毫不躲不閃,清眸依舊是淺淺笑意,天生的帶了幾分邪氣,竟讓在場的眾人看的一步開眼。
猛地打出一掌,金寒羽躲閃不及落下空來,被逼的后退幾步,以刀為軸才穩(wěn)住身形,再抬頭一看樹梢上持劍而立的素衣少女,風聲雖猛烈,卻未見她腳下枝干動彈分毫,好強大的內(nèi)力。
金寒羽氣不過,大喝一聲便要重新來過,卻被一聲輕笑打斷。
這笑聲低沉動聽,兀透著幾分優(yōu)雅清朗,那音節(jié)激蕩中帶著特有的韻味,讓人不禁回想起高山之巔傾瀉而下的飛流,想起瓊樓玉宇吹過的春風,那般琳瑯動聽,不是那個在世家公子中排名第一的慕容桓還能是誰?
云莞心中一怔,順著笑聲看過去,只見那衣袂寬大的俊雅男子斜斜的靠在一方桌案上,正含笑看著自己。
周遭一眾女弟子已經(jīng)眼冒桃花,竊竊私語,很不得眼睛黏在那雍容華貴的身姿和那風華絕代的俊臉上。
金寒羽扭頭看了一眼來人,氣急敗壞道,“阿桓你來的正好,幫我收拾了這個丫頭片子,她欺負你兄弟!”
云莞毫不吝嗇的送了他一個白眼,沒骨氣!隨即目光看向一旁緩緩起身的慕容桓。
慕容桓饒有興致的看著周遭的一片狼藉,笑道,“連個江南來的鄉(xiāng)下丫頭都打不過,丟不丟人?”
金寒羽被噎的面紅耳赤,卻沒話反駁。
“看來還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著你呆頭呆腦的,我以為你除了會點醫(yī)術(shù)也就是個花瓶,沒想到竟是明玄階位。”慕容桓雙手環(huán)胸,笑的好生輕描淡寫。
這個毒舌男,云莞突然有種想用手中的劍在他身上戳幾個窟窿的沖動。
不過這個想法還沒付諸行動便被身后一身厲喝破壞了,只見一位白發(fā)白須的老者步履匆匆走來,身后跟著臉色不怎么好看的云錦。
掃了一眼一片狼藉的演武場,老者指著一旁依舊一臉憤然的金寒羽訓道,“好小子,你爺爺是讓你來聽學的還是 讓你來搗亂的?你是想拆了這演武場不成?”
被訓的金寒羽一臉不忿,反駁道,“不就是劈了幾個桌椅板凳,砍了幾棵花草林木,明日我讓人給您修好罷了。”
說完將長刀灌入鞘中,狠狠瞪了一眼云莞不再理會眾人,轉(zhuǎn)身離開了演武場。
云錦見狀解圍道,“沈掌門不必放在心上,寒羽脾氣向來直來直去,若有沖撞,您別和他計較。”
被稱為沈掌門的老者正是天元劍派的現(xiàn)任掌門沈賀,聽后哈哈一笑,擺擺手道,“這小子打小便是這性子,我看就該讓他爺爺敲打敲打他。”說完扭頭看向樹梢上的云莞,一雙銳利的老眸帶著捉摸不透的深意,對云錦笑道,“這便是昨日剛到的莞丫頭?哈哈哈,有魄力,平日里沒人敢招惹那個小霸王,你這妹妹竟能將那小子氣的扭頭就走。”
云錦責怪的看了一眼云莞,帶了兄長特有的威嚴訓道,“成什么樣子?還不快下來見過沈掌門?”
云莞飛身下樹,將長劍入鞘,端端正正行了一禮,“晚輩見過沈掌門。”
沈賀點點頭,笑道,“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云錦啊,你妹妹可是要比你還強上幾分。”
云錦垂眸低笑,臉上看不出什么神情。
目光掃過一旁一直未開口的慕容桓,沈賀眸色帶了幾分銳利,“慕容小子今日倒是難得,我講學你竟然來了?”
慕容桓含笑,語氣中帶了點不經(jīng)意的散漫,“沈掌門說笑了,今日我正好無事,本想來聽聽沈掌門的高談闊論,沒想到還能看這么一處熱鬧。”
沈賀未答話,將目光移向云莞,說道,“莞丫頭,今日老夫來得急,等你著空來清荷峰做客,老夫再將你的見面禮補上。”
云莞笑著道了謝。
看著周圍一片狼藉,沈賀嘆了口氣,吩咐道,“今日便都散了吧,論劍大會改日再進行。”隨后又吩咐了族中弟子將演武場收拾妥當。
待沈賀走后,云錦看向一旁的云莞,“還不走?”
云莞一臉的無所謂,雖然知道云家向來家規(guī)森嚴,更不準門中弟子私自斗毆,方才自己與金寒羽打斗之事,恐怕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傳進云老爺子耳朵里了。
兩人剛要離開卻被慕容桓攔住,云錦有些錯愕。
“這事回去和你爺爺好好解釋,別平白冤枉了她。”慕容桓淡淡開口。
云莞一愣,為這突然替自己說好話的求情人。
云錦卻是面上帶了嘲弄,眼神中失去溫和,滿是厲色,“慕容桓,你還真把當初云家和慕容家的那個承諾放在心上了?這還沒怎么著呢就怕她受委屈?我問你,那繡繡的委屈又有誰知道?繡繡現(xiàn)在一個人被趕出云家,她的委屈又有誰知道?”
這般聲色厲冉的云錦不再是往日里那個一派溫煦的世家公子,云莞還是頭一次見,不出意外,又是因為那個眾人維護的繡繡。
慕容桓輕笑,并未發(fā)怒,“云錦,你最好分清楚誰才是你的親妹妹,你口口聲聲說不想讓繡繡受委屈,但你方才那方話,當著云莞的面,你戳誰心窩子呢?繡繡不過是離開云家?guī)滋於眩x開云家十五年,到底是誰受了委屈?”
云莞愣住,心底突然抽枝發(fā)芽般被喚醒,第一次,來云家之后第一次有人站在她的角度為她考慮,顧及她的委屈,雖然,這個人毒舌的嘲笑她是個土包子。
眼眶突然有些濕潤,沉寂已久的心像是被春雨洗滌過,那是久違的感動,她云莞從不是什么矯情人,但此刻,心底確是真的有一絲絲的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