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秦望舒和秦渝離開的背影，秦昭錦再度陷入了迷茫。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秦望舒甩在身后。
　　
　　以前的她，只會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跟在自己的幾個兄妹身后，努力的想要融入他們的圈子，然而從來沒有成功過。
　　
　　現(xiàn)在角色好像對調(diào)過來了，他成了凝視秦望舒背影的那個人。
　　
　　他清楚的記得，秦望舒看他的眼神淡漠疏離，好似兩人并非血緣兄妹，而是兩個陌生人。
　　
　　他能感覺到，他與舒舒之間，似有一道天塹。
　　
　　此生，或許再不能啟及。
　　
　　秦望舒并不在意秦昭錦如何，所以她沒有回頭，甚至都沒再想起。
　　
　　她站在一家成衣店門口，抬頭望著上面的牌匾——明玉成衣店。
　　
　　這名字是取了秦丘明和劉秀玉兩人名中的各一字，當(dāng)時在錦州，過來成衣店的人多少都會感慨一句夫妻倆的恩愛。
　　
　　雖然已經(jīng)在京都三年，但鋪子里的客人并不多，這會兒更是只有一兩個人在看成衣。
　　
　　掌柜在柜臺前無聊的撥弄著算盤，眼簾下垂，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兩人進去的時候，兩個姑娘剛好選定了想要的成衣：“掌柜的，這兩件我們要了。”
　　
　　掌柜臉上的瞌睡蟲頓時一掃而光，揚起一個笑臉：“好嘞，小姐請稍等。”
　　
　　等著掌柜打包衣服的時間，兩個姑娘又隨意看起布匹來。
　　
　　“小瑩，我覺著這家店的成衣都很好看，人卻這般少。”
　　
　　“許是因為地方太偏了。”小瑩掃了一眼店，“店也小。”
　　
　　“也是。”先開口的姑娘贊同，“不過京都寸金寸土，能有錢開這么間店鋪已經(jīng)不錯了。”
　　
　　兩人閑聊間，伙計已經(jīng)將二人挑好的成衣包好。
　　
　　見掌柜過來，兩人住了話頭，接過包裹離開。
　　
　　掌柜笑著將兩個姑娘送到門口，轉(zhuǎn)頭就對上了秦望舒的視線。
　　
　　掌柜是秦丘明到了京都才找的，并不認(rèn)識秦望舒，便以為她也是客人。
　　
　　正想著上前招待，秦望舒卻直接朝著他走了過來，而且她身邊的人，好像有些眼熟。
　　
　　“少東家？”
　　
　　掌柜朝秦渝打了聲招呼，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這位小姐跟少東家是認(rèn)識的。
　　
　　難道是少東家的未婚妻？
　　
　　他偷偷多看了秦望舒一眼。
　　
　　“何叔。”
　　
　　秦渝笑了笑，同秦望舒道：“舒舒，這是何叔，爹到京都后找的掌柜，為人很好。”
　　
　　隨后他又對何叔道：“何叔，這是我妹妹，秦望舒。”
　　
　　“舒小姐好。”
　　
　　何叔經(jīng)常聽秦丘明夫妻提起她，此時見到本人，夸道：“舒小姐果真如東家所言，亭亭玉立。”
　　
　　秦望舒嘴角彎了彎，問道：“何叔對這一帶很熟嗎？”
　　
　　“熟！”
　　
　　何叔點點頭，帶著幾分自豪，“我打出生就一直生活在城南！可以說這城南沒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甚好！”秦望舒眼睛很亮，“何叔，您知道城南這邊一共有多少家成衣店、以及繡坊兼賣成衣的？其規(guī)模如何？他們主要的經(jīng)營方向和受眾人群是哪些？”
　　
　　原本還以為舒小姐是要他帶著去玩耍，沒想到問的卻是這些。
　　
　　何叔懵了。
　　
　　好半晌，他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舒小姐，您問的經(jīng)營方向和受眾人群，我不太懂。”
　　
　　對此，秦望舒倒也不意外，畢竟這是現(xiàn)代用詞。
　　
　　想了想，她解釋道：“經(jīng)營方向就是他們主要賣什么，比如咱們家是刺繡好，主要是賣衣服上的刺繡手藝。受眾人群，是指買東西的人都是什么身份。”
　　
　　“原來是這個意思。”何叔恍然。
　　
　　回憶了一下，何叔道：“城南這邊的成衣店和繡坊都不多，算上咱家，也不過兩家成衣店，一家繡坊。”
　　
　　他苦笑了一下，“想必舒小姐您也知道，城南住的都是些沒什么錢的老百姓，一年到頭也買不了多少衣服。所以，能在這邊開成衣店和繡坊的，都是在別處尋不到開店位置的。”
　　
　　聞言，秦望舒有些沉默，但也知道，不管是哪朝哪代，何時何地，都有這樣的地方。
　　
　　無可避免。
　　
　　收斂了情緒，何叔接著道：“除了咱們家外的那家成衣店就在隔壁街，生意還不如咱們家好，一年到頭，也就過年的時候能多賺些，平時只賣得出粗衣。”
　　
　　粗衣是漢子們干活穿的，便宜、耐磨。
　　
　　“至于那家繡坊，前些年開在城西，在京都小有名氣，可惜被其他繡坊打壓，一再落魄，去年搬來了城南。這家繡坊是不賣成衣的，這一年來，也就三四家小的成衣店同他們買些布匹，勉強維持罷了。”
　　
　　聞言，秦望舒若有所思。
　　
　　書里面有一家繡坊，前期確實很落魄，后來卻和宮里的貴人搭上了關(guān)系，家中子弟一路青云。
　　
　　但具體怎么搭上的，她不太記得了。
　　
　　畢竟是看著放松的，腦子不會特意去記內(nèi)容。
　　
　　過兩天去看看好了。
　　
　　秦望舒心里做了決定，便把這事放在一邊。
　　
　　“何叔，這兩天您去京都別的地方瞧瞧，有哪些說得上名號的成衣店和繡坊，您給做個小冊子出來。再看看有沒有地段好的出租鋪子。”
　　
　　明叔明嬸的店要起來，得換個地方開。
　　
　　現(xiàn)在弄清楚有名氣的同行，到時候她也好想辦法應(yīng)對。
　　
　　何叔聽出她的野心，又驚又喜，卻還是先看了一眼秦渝。
　　
　　秦渝沖他點頭，“聽舒舒的。”
　　
　　于是何叔一口應(yīng)下。
　　
　　“如此便多謝何叔了，到時候直接交給明叔，這兩天您多辛苦。”秦望舒笑笑。
　　
　　何叔擺擺手，“舒小姐客氣了，不過是舉手之勞。”
　　
　　再說了，店里的生意好了，他能拿到的工錢也會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