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窈的美傾國傾城，相貌精致者或許不服氣，試圖比上一比。

　　方綰綰卻是遺世而獨立，舉手投足間，叫人心中喜愛，女子到了她面前，也不禁心生艷羨。

　　“這幾日忙著，沒空來瞧姐姐，姐姐可不許怪我。”言楚坐到方綰綰身旁，探身去看，卻是一本棋譜。雪貂本是睡著，這會兒被吵醒，見到言楚，反而鉆進了她懷里。言楚抱著它，輕輕撫摸，柔順的手感叫她喜歡不已。

　　“這些日子受委屈了是不是？他們可還欺負(fù)你。”方綰綰將棋譜隨手放了，仔細(xì)瞧了瞧面前的人，覺得她似乎有些不同，卻瞧不出什么來。

　　“父王與母妃都待我極好，姐姐不必?fù)?dān)心。”言楚幾乎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雪貂身上。

　　她小時候也養(yǎng)過小狗兔子，可因著訓(xùn)練，難免沒時間照顧，后來一一喪了命，叫她哭了好久。

　　方綰綰冷笑一聲：“喬子邂，這會兒好好的當(dāng)著世子爺，這也叫好？”

　　言楚暗嘆了口氣，果然這些骯臟事，傳得最快。

　　“姐姐放心，窈兒并未吃虧。”言楚將視線從雪貂身上移開，望向方綰綰。

　　“他不是得了馬上風(fēng)？”

　　“是，可窈兒細(xì)細(xì)檢查過了，并沒被他碰著，其中有什么關(guān)竅，也不明白。”雖是第一次見面，言楚卻總覺得方綰綰很是親切，忍不住說與真心話，“只是這事我雖想查，也沒法子去查。只能自己覺得奇怪了。”

　　“你細(xì)想想，喬子邂若出了事，誰受益最大？”

　　“喬子瞻？”

　　喬子瞻是武康王第三子，也是唯一的庶子，言楚也曾懷疑過他，可偶或在武康王妃處見到他，見他性子爽朗自然，不像是有心計的。

　　且根據(jù)她之前搜集的消息，喬子瞻最是年幼，性子也相對沖動。戰(zhàn)場上倒是身先士卒，可出謀劃策卻弱了許多。是以他已投軍三年，也需得二位兄長帶著，方能建功立業(yè)。

　　“人性本惡，你別總將他們想得太好。哪日被害死了，還不明所以。”方綰綰到底有些不放心，她與蘇窈自幼一起長大，知她性子內(nèi)斂，不敢與人爭鋒，且心思純凈，便是叫人害了，也不信對方是有意為之。

　　當(dāng)時聽說蘇窈要嫁給喬子縉，她便不甚贊同——畢竟出了那樣的事，以蘇窈的性格，嫁過去了，只會郁郁寡歡而死。

　　可蘇家的境況，喬子縉又是最好的歸宿——攀上了皇親，能叫他們一家過得好些。

　　添妝時，方綰綰曾問過蘇窈，只要她不愿意，自己有法子讓武康王府退了這門婚事，再另給她找個好夫婿。蘇窈卻不愿，還柔聲勸慰她，叫她安心。

　　結(jié)果才一進門，就出了大事。

　　若非府中上下拼了命地攔著，她一早要了這混賬的性命。

　　“姐姐放心，窈兒會保護好自己的。”言楚笑道，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眼神飄忽不定，“昨兒，窈兒入宮向圣人與太妃請安，遇見了豫王殿下。”

　　“他又想做什么。”方綰綰面上的笑意斂去，拿了菱角，有一下沒一下的吃著。

　　“十九那日，瑤裳公主在驪清池設(shè)宴......”

　　“不去。”言楚話沒說完，便被方綰綰打斷。

　　言楚也沒想過真能把方綰綰請過去，只是既然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好歹要來走走過場，到時候好交待。

　　更重要的是，她可以趁這幾乎出來走走。

　　成日里呆在武康王府，來回就那么幾個地方，幾乎要把她給悶死。

　　方綰綰略一抬眼，見她低眉斂目，莫名生出一股委屈。又想著豫王親自相邀，她不得不去，只好嘆了口氣：“到時我去接你一起進宮，坐一會兒便走。”

　　言楚不知她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姐姐不想去，不去便是，我也不去。”

　　“你不去，武康王妃能饒過你？日子本就難過，沒得給自己尋些事。”方綰綰有些無奈，“如今不是在家里，該長些心眼了。”

　　說著，伸手戳了戳言楚的腦袋。

　　言楚一笑，順勢依偎在她肩上：“這不是有姐姐在嗎。”

　　“畢竟隔得遠，我不能時時護著你。可若受了什么委屈，也要與我說，知道嗎？”方綰綰說著，從袖中拿出一精致小巧的骨哨，“若有急事出不了門，便吹響這哨子，會有人來找你。”

　　言楚接過骨哨，在手中細(xì)細(xì)把玩，只見不起眼處有幾道紋路，像個“少”字。

　　“王府里護衛(wèi)多，只怕他輕易進不來吧？”

　　“放心，他沒別的本事，躥房越脊卻沒幾個比得上，若有什么事，只去找他，他不能幫的，還有我。”

　　言楚按住心中驚訝，含笑謝了。

　　只是忍不住感嘆，易國果然藏龍臥虎，她要養(yǎng)幾個屬于自己的暗衛(wèi)尚且不已，方綰綰平日里不怎么出門的，手底下竟有這樣的高手。

　　之后兩人不過隨意閑聊，眼瞧著時辰漸漸晚了，言楚卻舍不得雪貂，磨蹭著不肯走。

　　方綰綰瞧出她的心思，笑道：“許久不見了，今兒索性便別回去了，咱們一起睡，好好聊聊。”

　　言楚搖搖頭：“我答應(yīng)了子縉，要回去給他做蕓豆糕。若是晚上不見人，指不定又怎么鬧呢。”

　　“昭勇將軍失了神智之后，下手就沒個分寸——可曾打過你？”

　　“不曾，倒是昨兒拿花瓶出了氣。姐姐放心，他若打我，我定不放過他。”

　　方綰綰只當(dāng)她在安慰自己，以蘇窈那個性子，被打了也只對外說是摔的，到底有幾分不放心。

　　“窈兒這不是好好的嗎，姐姐可別再皺著眉頭了。”言楚笑道，又狠狠揉了一把懷中的雪貂，才依依不舍地去了。

　　回府后先去見了武康王妃，而后言楚才去往廚房，總算趕在晚食前做好了一盤蕓豆糕。

　　許是已有了幾分熟練，今兒做的嘗著比昨天的味道更足。

　　一回到清歡院，卻發(fā)現(xiàn)多了一院子的荷花，言楚有些訝然。

　　這是把武康王府所有池子里的荷花都移了過來不成？

　　喬子縉正招呼人在梨花樹下扎秋千，見言楚回來，忙走近她身前：“窈窈，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