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錦瑟跟著孫先生走到回廊下,孫先生驀地伸手扣住了她的脈門。
顏錦瑟笑道:“孫先生是從我的脈象上瞧出了什么?”
孫先生但笑不語。
“世間傳聞,多為世人揣測,孫先生莫非也覺得我從來都是京城傳言的那般模樣?”顏錦瑟無比虛偽地嘆了口氣,“若是如此,孫先生如何揣測我都是應當的了,只是沒想到杏林妙手的孫先生竟然也與這京城的糊涂蟲一般,評傳聞來斷定一個人的是非。”
孫先生冷哼:“少拿這些事來糊弄我,陶三姑娘絕非癔癥。”
“哦?”顏錦瑟挑眉。
“先前,我與陶大姑娘打了個賭。”孫先生說著頓了頓,又仔細打量了一番顏錦瑟的神情,這才繼續說了下去,“來日,若我能幫陶大姑娘的忙,陶大姑娘愿意與我探討醫谷秘法。”
顏錦瑟沒有吭聲。
“陶大姑娘莫不是要反悔吧?”孫先生追問。
顏錦瑟皺眉:“陶大姑娘不是躺在前頭么?孫先生即是與陶大姑娘的賭約,與我顏錦瑟又有什么關系?”
“陶三姑娘一向膽大妄為,絕不會因為雍王妃的三言兩語就嚇出了癔癥。除非她說的句句屬實,只是無人相信罷了。”孫先生摸著自己的胡子沖著顏錦瑟笑的胸有成竹。
顏錦瑟并不吃他這套,只淡淡地扯了扯嘴角便要往回走。
“顏錦瑟出嫁之日被顏家主母喂食了斷腸草,王妃可知,那是什么東西?”孫先生在她身后喊道。
顏錦瑟驀地止步。
“方才王妃的脈象平穩,可沒有絲毫中毒的跡象。”孫先生慢悠悠地踱步到她面前,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王妃覺得自己究竟是為何化險為夷的呢?”
“顏家之事,你如何知曉?”顏錦瑟皺眉。
孫先生嘆了口氣:“斷魂草是劇毒,滿京城只有我手里有三株。顏家主母以青瑩草來換,我沒有不換的道理。”
顏錦瑟忍不住開始盤算起來,顏家的青瑩草到底有多少,才值當顏家人如此算計?
她的目光又落在孫先生的身上,這位從前無數次在她面前落敗的大夫眼睛里閃爍著光芒,笑的活似一只老狐貍。
難不成,這世間當真有不為所知的秘法,才給了她這樣斗轉乾坤的機遇?
孫先生對此又知道多少?
沉默間,孫先生看了一眼陶若宜那邊,低聲說了一句:“如今并不是您料理三姑娘的時候,寧遠侯府不可連死兩位姑娘。太子殿下也絕不會善了,您為何不順水推舟呢?”
“順水推舟?”顏錦瑟輕笑著搖了搖頭,是啊,為何不呢?
她對著孫先生微微福身,大步朝著謝時安走去。
謝時安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她身后。
孫先生立馬擺手:“雍王放心,王妃身體無礙。”
“哦?”謝時安不解。
“高門大戶里的腌臜事兒難道還少嗎?”孫先生笑了笑。
聽了這話,在場的幾位心里都有些別扭。
若說高門大戶,他們哪一位不是比顏家高出了許多?
尤其是今日寧遠侯府,三姑娘突發癔癥,嘴里嚷的可不就是見不得人的腌臜事兒?
陶戚風率先清了清喉嚨,開口道:“三妹身子抱恙,陶某也不留諸位了,在下先行將三妹送回房,諸位請便吧。”
謝時安點頭,攜了顏錦瑟便要走。
謝堯卻腳底生根似的死死盯著陶若宜沒有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