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哎，石哥，你就嘗嘗吧，是真的好喝啊，我絕對不騙你！”
　　
　　石嘉言隨意地一擺手：“都是茶水罷了，味道能區別到哪里去？讓你打聽別的事情你打聽不著，這些無關緊要的瑣事倒是打聽得一清二楚。”
　　
　　小弟：“哎，不是，我本來也是去打聽正事兒的，只是這家茶攤子實在太火了，最近人家口中談的都是這個，我也不能捂著耳朵不聽吧。”
　　
　　他把茶碗放到了桌子上。
　　
　　“真的，大哥，你不要辜負了我幫你排隊的一番心思好不好？要不是你非說這家茶攤視野開闊，能打探情報，天天賴著不肯走，要不我真想把你拉扯到那家去，讓你好好看看那邊的盛況！”
　　
　　石嘉言：“別人的盛況，與我有什么關系？你趕緊在城中把人找到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小弟見他油鹽不進，干脆撂了底牌：“對了，這家茶攤還是上回那個小娘子開的呢！我其實也是想照顧她的生意，才去排隊的！”
　　
　　石嘉言微微一愣。
　　
　　“她一個女子，在城中……？”
　　
　　“沒錯！”小弟說，“人家一個女子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拋頭露面做生意，咱們能不多照顧一下嗎？”
　　
　　石嘉言再去看這碗茶水。
　　
　　清清淡淡一碗茶，此刻好像又有了一些別的含義。
　　
　　他端起來，品了一口。甘甜蕩漾在舌尖，竟很像她那日面紗之上的明眸微微彎起來的笑意。
　　
　　“她煮茶的手藝，真是不錯。”石嘉言慢慢品著，許久未出聲，過了好一會兒，才復又問，“那……她的生意如何？”
　　
　　小弟：“你剛不是說，別人的盛況，與你何干？怎么現在又急著打聽？我偏偏不告訴你！”
　　
　　小弟得意極了。
　　
　　石嘉言瞪了他一眼：“不說算了，我也只是隨口一問而已。”
　　
　　頓了一下，他又補充：“不過，茶水的確不錯，下午再去買幾碗，給每個弟兄都分一分。”
　　
　　*
　　
　　錢公子今日又去逛了青樓。
　　
　　從青樓出來之后，估摸著時辰，也差不多該回家交差了。
　　
　　“行了，回去趕緊交賬吧，免得爹又要訓我。”
　　
　　他坐在轎子里，一邊瞇著眼睛一邊回味著柳姑娘的風姿。轎子晃著晃著，突然停下。
　　
　　“怎么了？”
　　
　　“公子，這個……前頭人實在太多了，咱們要不然改道吧。”
　　
　　“行啊，改道就改道吧。”
　　
　　外頭兩個隨行的家丁看了一眼茶攤前的盛況，臉上都有點掛不住，像是怕被人認出來一樣，趕緊就轉身改了道。
　　
　　“剛才那兒是什么地方，怎么人這么多？”錢公子摸著自己的肚腩發問。
　　
　　“公子，是一個茶攤。”
　　
　　“茶攤怎的人這么多？”
　　
　　兩個家丁各自交換一個眼神。
　　
　　“公子，這茶攤沒什么別的特殊的，不過就是因為是一個小娘子開的，所以去的人格外多！那些男客，哪里是去喝茶的呢，不過就是想要借機揩一下那個小娘子的油罷了！”
　　
　　“哦？是嗎？一個小娘子能引得這么多人堵在那里，那必然是一個貌美小娘子吧？”錢公子起了興致。
　　
　　他這個人，最是好-色，若是打聽到哪家有美貌小娘子，絕不會放過的。
　　
　　家丁立刻道：“必然美貌，肯定美貌啊！若不美貌，怎么能引得街巷轟動呢！不過，我覺得這小娘子應該也不是什么良家，良家的怎么會出來拋頭露面呢！”
　　
　　“就是啊，她刻意勾引那些個男客，其實也是在以色侍人吧！”
　　
　　錢公子一聽，覺得這個完全可以下手啊！
　　
　　他急得探頭出轎子，把兩個家丁的腦袋給重重敲了一下。
　　
　　“有這種小娘子，方才怎么不早點跟我說！那么急著改道做什么！我若早知道，剛才怎么也該下去看看的！”
　　
　　“哎喲，疼，公子，這不是可以等到下次來嘛！”
　　
　　錢公子很遺憾：“下次我爹放我出來收賬，又是下個月的事情了！一個月的時間，我怎么等的了啊！”
　　
　　別說一個月了，他現在就有點心癢癢了，巴不得馬上折返回去。
　　
　　“不過，有個念頭也是個好事兒，”他嘿嘿一笑，摩拳擦掌，“等下回我再來，定要把這個小娘子給占為己有！”
　　
　　想到這里，他油膩的兩片面頰中間，擠出一絲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