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全場靜了下來,音樂也在這時恰巧停了,更襯得氣氛格外詭異。
“原來這位蘇小姐是大名鼎鼎的霍家少奶奶啊,誤會一場誤會一場。”趙總尷尬不已,趕緊緩和場面。
但誰知聽見他這話,霍司寒臉色更寒。
這些年來雖然他沒主動提過蘇白,但風言風語里蘇白已經成了個不折不扣的下等女人,這時候還提大名鼎鼎,簡直是在罵人。
霍司寒冷聲問,“原來趙總是這么理解的?”
這下子,趙總也不知道蘇白和霍司寒到底什么關系了,但礙于場面,他趕緊說,“不說這些了,正好我在樓上訂了間房,你快帶蘇小姐上去換換衣服吧。”
說著,趙總就把房卡遞到了霍司寒手里,還推著兩人一起離了卡座。
趙總一直把他們送到了房間門口,又接連道歉先前的話,才離去。
窗外月光姣姣,屋里氣氛靜謚。
蘇白想起之前霍司寒否認少奶奶的事,扯起抹苦笑,“剛才的事給你添麻煩了,你現在要回公寓嗎?我讓司機來接你。”
霍司寒很少回老宅那邊,她知道他在外面有間公寓。
“你在攆我走?”霍司寒看向她,見她立馬縮下頭去不敢看他,他卻意外起了點玩弄的心思,朝她走近一步,“這么怕我,還敢攆我走?”
“我沒有那個意思,這是你的房間,你當然可以留下。”蘇白戰戰兢兢說著,心里萬馬奔騰,他這意思是要留下?那她去哪?她現在身無分文,難道去睡大馬路嗎?
見霍司寒還朝自己逼近一步,蘇白更是慌了,攥緊手機咬咬牙,委婉地說了句,“但我現在身上沒有錢……”
你可以幫我再開一間房嗎?
蘇白還是沒能把這句話問出口,她剛和蘇雅吵過架,霍家那邊她是不能回去了,如果連這里都不能留的話,那她真的沒辦法了。
想著,誰知霍司寒又逼近一步,聲音近在耳邊的低沉,“蘇白,別忘了你的身份。”
蘇白立時怔住,眼睫輕顫,什么身份?私生女、垃圾、骨子里就不干凈的臟東西?
霍司寒說,“你可以和展承臨工作,也可以和他喝酒,但你到底還是我霍家的少奶奶,當著我的面要和他去開房,是不是太過分了?”
原來是霍家少奶奶的身份……蘇白不知道現在自己是什么心情,沒有意料中的謾罵,原來在他眼里,是把她當成少奶奶看待的嗎?
蘇白不敢有這種想法,恍惚甩了甩腦袋,“我當時不知道他是那個意思,以為真的是換衣服,就答應了。”
“是嗎?”霍司寒將她剛才的神情盡收眼底,看著她像兔子一樣縮起來,聽見他的話后,又慢慢一點點支棱起耳朵,他心中起意,又靠近了一步。
此時,他們近乎鼻息可聞,肌膚的溫潤觸感仿佛都能貼著汗毛感受到。
他勾起抹笑,“那我現在就教教你,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霍司寒腳下突然勾起蘇白的腳,看著她跌進身后的床上,他傾身俯下,單手拽開了領帶。
“你要干嘛!”蘇白登時睜圓了眼睛,雙手推著他肩膀。
向來畏縮、連人都不敢抬頭看的她,現在竟然敢瞪著自己,還兩手作勢要推開他?霍司寒玩味地笑了笑,單手慢條斯理地解開了她領口的第一個扣子。
他說,“讓你明白明白你的身份。霍家少奶奶,總該盡盡責了。”
蘇白哪里想到他原來是這種人,趕緊護著自己,壓聲嘶喊,“不,你不可以,霍司寒!你信不信我告你強*奸!”
終于,兔子變成了刺猬,學會了一點點反抗。
霍司寒放開了她,好整以暇地起身,將手邊的被子扔在了她身上,“乖乖等著,換洗衣服馬上就送到。”
蘇白悶在被子里,此時臉已經紅得發燙,聽見這話,她只呆呆地點了點頭,完全沒搞懂他到底要干什么,緊接著聽見浴室門關上了,她頓時愣住了。
他為什么洗澡去了?!
一夜,蘇白都繃著渾身的神經,床很大,她和霍司寒中間像是隔了一條楚河漢界,她始終背對著,不敢動分毫。
卻不知身后的霍司寒,見她這幅樣子,唇角笑意漸深。
原來她也挺好玩的。怪不得能讓展承臨記了這么多年。
清早天還沒徹底亮,蘇白的手機就響了。
迷迷糊糊中不小心按到了免提,手機那頭聲音立馬尖銳地傳了過來,“你又跑哪去了!讓你伺候好蘇雅,結果天天找不到你人影,你想干什么!”
蘇白這才反應過來是免提,連忙關了,“她不是今天就要出院了嗎?我還要去嗎?”
明明可以請護工照理,卻偏偏都讓她來干,霍家從沒拿她當過人。
霍母怒了,“那你就不伺候了嗎!從來都是你伺候,回到霍家也是你伺候,你別想跑!”
說完,電話就被掛斷了。
蘇白恍惚坐起身,突然發現身后還有一個人,腦海里瞬間浮現起昨晚的事,當即汗毛倒立,她和霍司寒躺在一張床上過了一夜?她竟然還睡著了?
卻不知霍司寒已經醒了,“要去醫院?”
“嗯,我先過去一趟。”蘇白小心翼翼說著,“那個,昨晚的事麻煩你了,很感謝你收留了我,學長那邊我相信他沒有那個意思的,你也不要誤會他了。”
說完,蘇白匆匆跑去洗手間,刷牙洗臉。
床上,霍司寒望著洗手間的門,搓了搓指尖,她還叫他學長。隨后眉間微蹙,剛才電話里那個粗暴的聲音是母親?蘇雅平時都是蘇白照顧著?
等蘇白要走的時候,卻意外見霍司寒已經換好了衣服,“我跟你一起。”
病房里,圍了不僅霍家的人,還有蘇家父母也來了。
蘇夫人一見到她,就揪著她的耳朵拽到床前,“讓你照顧好蘇雅,你就是這么照顧的?自己都跑沒影了?”
自蘇白記憶以來,所有人都這么對她,旁人眼里,好像就該這么對她,也都習慣了這么對她,因此此時并沒有人感到意外,都習以為常。
除了,常年不回家的霍司寒,他眉間微蹙,偏開了視線。
蘇父也沉著臉,“今天小雅出院,你別給我丟人現眼。”
耳朵被揪得生疼,也不知是有意無意,蘇夫人甩開了她的頭時,她正好磕在了床角,頓時眼冒金星,腦袋都瞬間懵了。
“爸,媽,別生氣了,蘇白應該不是故意的。”蘇雅滿臉溫柔的笑,旁人卻不知,她那眼底最深切的恨。
蘇白為什么會和霍司寒一起來?她之前和霍司寒在一起?
霍秋然說,“誰說不是故意的!她昨天就想逃走了,昨晚更是連霍家都沒回!誰知道昨晚她勾搭哪個人過了一夜!”
“我沒有……”蘇白只是搖頭,卻沒提霍司寒的名字,她明白,霍司寒肯定不希望讓別人知道。
果然,霍司寒并沒說話,霍秋然還在連連辱罵。
蘇白終于忍受不了,捂著耳朵后退,“我沒有!我再也不會回霍家去的。”
蘇白又指著蘇雅,“我更不會把自己的心臟換給你!憑什么你動輒什么毛病,都要我來償還?我不欠你的!”
一下子霍家蘇家長輩都臉色難看,他們也沒想到蘇白已經知道了換心臟的事。
蘇父徹底黑臉,“丟人現眼!趕緊跟我回家!”
“她跟我走。”霍司寒突然發聲,他兩手插在口袋里站在門口,漠然看著這邊,又說了一遍,“她哪都不去,跟我走。”
霍母一時愣住了,但也向著兒子說話,“對,蘇白還要回霍家照顧小雅呢。”
霍母本也以為兒子是這個意思,卻沒想到霍司寒又說了一遍,“不,她不回霍家,跟我走。”
一時間,屋里的所有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