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力再承受他絕情帶諷的目光，移開了眸，聲音哽咽，“段天深，你好狠！”

　　“對你，根本不值得一絲同情！”段天深決絕回應，眸底涌動一絲狠意，久不散去。

　　“那是我們的孩子！”終于，她還是忍不住哭了，晶瑩的淚，從眼眶滑了出來，順延她臉頰，在尖削的下巴崩落，瞬間破開了花。

　　“我并不稀罕，那個孩子。”段天深眉心微蹙，眼里懸掛著滿滿的厭惡。

　　“孩子是無辜的，是你親手殺了他，他一定不會原諒你。”喬貝染斂下眸，眼睫因為情緒的不受控，微微顫抖著，投落在眼下，形成一排孤寂的陰影。

　　段天深懶得與她再多費唇舌，把一沓厚厚的離婚協議，丟到她跟前，用命令的口吻說道：“簽了它。”

　　喬貝染冷冷一笑，一手把協議甩到地上，眸底閃動著憤恨的光，“憑什么？”

　　“你現在孩子雖然沒了，你留在段家，也沒了意義，放心，我會給你一筆錢，足夠你余生開支。”

　　段天深冷冷瞥了她一眼，于她，自己已經仁至義盡。

　　“簽了它。”見她無動于衷，他又一次冷聲命令。

　　“段天深，我不是任你擺布的布娃娃。”喬貝染就是不依，呆在床上一動不動，默默留著眼淚。

　　段天深掃了眼她還掛著點滴的手，眸底閃過一絲狠意，“喬貝染，你別逼我！”

　　“呵，我還能逼到你嗎？”喬貝染看不透他的眼神，反問一句。

　　他心頭閃過一絲恨意，走到床邊，大手用力扣住她手腕，喬貝染一個沒站穩，又因沒了外力的攙扶，直接往地上摔去。

　　他冷眼旁觀，任由著喬貝染跌到地上，不為所動。

　　“嘶——”她冷抽一絲涼氣，眼睜睜看著貼在自己手背的針頭，被猛力抽拉而來，點點的血絲，開始從那細小的針頭蜿蜒，暈開，在凈白的手腕上攀爬。

　　但手背的疼痛，哪及心頭。

　　她趴在地上，就在那份協議面前，她恨透了那份協議。

　　緩緩抬起頭，看著面前如神衹般高大的男人，以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冰冷的輪廓，但她已經看透他那顆狠絕的心。

　　“啪嗒——”一聲，一只精致的鋼筆，甩到她跟前，他耐足性子，找了張一直過來，就坐在她跟前，依舊不休不饒重復那句話，“簽字！”

　　陽光透進這個冰冷的病房，她瘦削的肩膀微微抖動，金屬的筆蓋，染上一份光暈，在她眼中，卻看不到一絲動人色彩。

　　“喬貝染，你死皮賴臉賴在段家，有什么意思？”段天深一手支著下巴，冷冷盯著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喬貝染。

　　身穿藍白病服對她，看起來異常嬌小，一個本該好好讓人愛護的小女人，卻遇到無情的他。

　　“其實，這也是你自由的開始。”

　　想及此，他又補充一句。

　　病號里十分安靜，兩人僵持都許久，都沒再說話，空氣在這一刻，仿佛都已經凝固了，產生一種悶悶的，讓人難以呼吸的感覺。

　　喬貝染由啜泣，漸漸恢復了平靜，那張爬滿淚痕的小臉，看起來讓人憐憫，可惜，被她遇到的，是一個不懂愛的段天深。

　　她緩緩執起筆，顫抖著在那份離婚協議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一顆眼淚，在她名字的地方砸落，碎開的話，暈開了墨染。

　　見她簽了字，他心頭沒由來劃開一絲抽疼。

　　但很快被他壓下去了，拿過那份協議，看著筆跡秀婷的三個字，勾起一絲勝利的笑。

　　又把一沓文件丟給她，冷聲交代，“這是你婚后需注意的事項，別違背了。”

　　她冷笑一聲，“放心，段大少，我們好聚好散，從此不拖不欠。”

　　她沒有正眼看過那份文件，段天深身子微微一頓，最后掃了她一眼，絕情離開。

　　聽著漸行漸遠的腳步聲，確定他離開后，她深深吁了口氣。

　　從地上爬了起來，不顧手背已經凝固的血漬，拿起那份文件，從其中抽出那張寫著天價數字的支票。

　　不屑地把文件丟到一邊，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段天深，我們都不知道是誰捉弄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