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生日會以后我就想單獨請你和女兒吃頓飯,不知道你什么時候得空?”何繡心看到夏父這般殷勤的態度,樂不思蜀連忙告訴她自己孤家寡人,任何時候都可以。
“那女兒那邊你來安排?”夏父一口一個女兒的稱呼。
“好好好。”何繡心掛斷電話后還開心好一陣子,她的心里住著夏父,即便幾十年來得到的全是羞辱和背叛,但她依舊愿意毫無保留的付出。
繼母在一旁偷聽到夏父電話的內容,知道是打給何繡心的,當即碎步走到夏父面前陰陽怪氣的說道:“看來何繡心又重新住進你心里了。”
夏父清楚女人都好于猜忌,便把自己的想法如實告訴她:“夏氏今年的情況你又不是不了解,能三番五次幫我們的除了顧鈞行還有誰?這以后我們都要對鈞行禮讓三分。!”
夏宛玉的母親聽到這樣的解釋心里更是七上八下,這樣長期下去夏父的重心都被顧鈞行牽著走,夏宛凝順理成章成為直接的得益人,搞不好自己和夏宛玉將來還要反過來看她的臉色。
內心暗自盤算一番后夏母挽著夏父的手提議:“你看現在宛玉和陸徹的感情穩步上升,要不早點把夏氏的生意交給年輕人,你也正好借口退休,我們去過二人世界。”
夏父聽到這著覺得雖然可行,但這事畢竟不是一兩日能辦成的,還需要歷練和考驗。嘴上答應會考慮,實則還是想把更大的精力放在搞好和顧鈞行的關系上。
何繡心沒有事先告知夏宛凝這次飯局本是夏父的意愿,只是說自己想見她。
于是夏宛凝早早結束手里的工作,滿心歡喜的提著幾袋補品回家。
何繡心在廚房里忙前忙后,聽到發動機的聲音,趕忙到門口接夏宛凝。
“大老遠就聞到你炒的板栗雞,饞蟲都要從耳朵里爬出來了。”夏宛凝搭著母親的肩,自豪的夸耀著,好像是自己烹飪的菜肴一般。
“你又買這么多東西浪費錢,媽都說了……”何繡心又開始老生常談的念叨。
“我現在是顧太太應該凡事為顧家考慮,不該花的錢不要亂花。”沒等她說完顧婉凝頑皮的接過話。
“知道你還每次都買那么多。”夏宛凝笑而不語享受母親甜蜜的責備。
何繡心重新回到廚房,夏宛凝則在一旁歸類自己買的東西。
滿桌的菜肴都準備好之后,何繡心頻繁的探頭出去張望。
“媽,你在等人嗎?”夏宛凝話音剛落,就看到夏父的保姆車艱難的使進來。
夏宛凝猜想這是何繡心有意安排的飯局,立刻收住了剛來時的滿臉笑意。
夏父這次的到訪也算是這么多年難得的用心,不僅給何繡心帶來了各式各樣的廚具也為夏宛凝準備了禮物。
夏宛凝不情不愿的和他打過招呼再無多余的話說,何繡心暗地里給她使眼色她也全當沒看見。
“我們三個人多久沒這樣一起吃飯了”夏父為化解尷尬,先行發言。
此話一出夏宛凝頓時火冒三丈,想起當初他對母親的背棄,對自己的置之不理恨不得現在就讓他掃地出門。
“那就要問問你了。”夏宛凝出言頂撞,只要是關乎母親的事,她都容易變得火急火燎。
夏父自知理虧任何她指責。
“來,試試這個板栗雞,這個不是你們最愛吃的嗎?”何繡心說的你們自然是眼前這對視如仇人的父女,何繡心有時候還會想是不是口味這東西也能得到遺傳。
“來,多吃點。”為了討好夏宛凝,夏父往她碗里時不時的夾菜。
夏宛凝心想,一定是夏氏那邊又出了什么麻煩需要顧鈞行出面,他這般殷勤的態度實在
有別于往常。
這時夏父無意看到停在一旁的破舊自行車,聯想到自己年輕時候和何繡心的回憶。
“這不是當時我拿著第一個月薪資給家里添的第一輛車嗎?”
“是啊。當時地主家里必備的三樣:手表,自行車,電視機。誰家要是都配備了,那家中的門檻都要被踏平。還記得當時你說要買齊的時候別人都笑你癡心妄想,可沒過幾個月就都實現了。”
何繡心回憶起來一切好像昨日發生的事情,可一旁的夏宛凝聽著卻很寒心。這些難得的歡樂時光應該成為母親這么多默默付出的力量吧。
“我還記得當時買來這輛車的時候,故意把它停在村口,然后再步行進來,為的是向所有人炫耀呢。”夏父捧腹大笑,記起原來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有和今時今日的顧鈞行一樣的膽量和野心。
“那為什么最后你能如此決絕的離開?”夏宛凝實在安奈不住了,既憤懣又不解,既然在如此困苦的時候兩人依舊能同甘共苦,為什么發了財之后就要拋棄妻子?
“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提也罷。”何繡心在一旁打圓場,用眼神暗示夏宛凝不該這樣咄咄逼人。
夏父臉色自然是不好看,但也忍住了。
“宛凝,以后你可以常回夏家看看,那里也是你的家,不要把自己當做外人。”夏宛凝聽了覺得好笑,那個家里一共有三個主人,其中兩個對自己視如仇人,眼前這個父親從小就沒了親昵,偶爾的光顧都能聞到火藥味,更別說常去看看。
“那個家我看是回不去了,你要是有空倒能來這里做客,畢竟你負了我媽,我媽卻還真心待你。”一整頓飯吃下來,夏宛凝都是這樣的語氣,字里行間都在有意無意的提醒夏父當年是如何拋棄妻子。
“婉凝,夠了。”夏母輕聲責備夏宛凝讓她不要句句話都帶刺。
夏宛凝感到委屈,這么多年母親受的苦夏父又怎么知道,他自己組建一個團圓的家庭每天過得逍遙快活,全然不管自己前妻和親生女兒的感受。這些話夏宛凝憋在心里整整二十幾年。
“這么多年你想過給我媽道歉嗎?”夏宛凝眼眶噙著淚,她問出了自己多年藏在心底的話,她始終學不會陪笑更學不會夏父的假仁假義,
“怎么說我都還是你爸!”夏父最終忍無可忍,把筷子重重的摔在桌上,要不是因為顧鈞行的存在賦予夏宛凝今日的身份,他今天壓根就不會坐在這里。
夏宛凝看到夏父的惱羞成怒,自己也怒從中來。
“你還知道你是我爸,那你當年丟下我和我媽的時候記得這個身份嗎?”兩人的戰火終于點燃,何繡心一面拉著夏父,一面勸說夏宛凝。
兩人怒視了幾分鐘,誰也不甘示弱。
最后結果當然是不歡而散,夏父憤然離去。
夏宛凝坐下后看到母親眼里的悲傷,但依舊覺得自己沒錯,只是所站的立場不同。站在她的立場,夏父是十惡不赦,但在母親眼里,他們曾經有過情義,就像那輛名分比它還老的自行車。
她聯想到同樣在自己生命里負了自己卻又不可磨滅的影子——陸徹,相比較母親對夏父的情就如同他兩剛分手的時候,雖然遭遇的是背叛和拋棄但如今都對對方心存芥蒂和惋惜。
夏宛凝心里有火難泄,帶著雜碎的心思回到顧家。這時聽到泳池里傳來啪嗒啪嗒的泳聲,夏宛凝轉頭往外,只見水面露出的頭顱帶著潛水鏡和泳帽,一時之間夏宛凝認不出是誰。
打開落地窗定睛一瞧,只見水里的男子身子輕快如梭,手腳合并起來像一只水魚般抖動身軀,一個轉身又游回對岸。
等他翻過身來換成仰泳姿勢,夏宛凝才噗嗤一笑,原來那個技巧高超的人正是顧鈞行。
看到夏宛凝站在一旁欣賞自己,顧鈞行提議道:“要不要下來體驗一番?”
晚間五點過半的時間沒有烈日的照耀也沒有黃昏的陰沉,微風吹過的地方樹葉正沙沙作響,夏宛凝感覺今天的疲憊和陰郁都被這風聲水聲落葉聲一掃而空。
“站著看你表演就好。”夏宛凝實則是羞澀把穿著泳裝的自己暴露在顧鈞行面前,所以卷起褲腳把兩只腳丫放在水里擊打著水花。
“玩小孩過家家的游戲,你不會是旱鴨子吧?”顧鈞行挑釁的說道。
“我可是大學游泳校隊的!”見顧鈞行向自己的專長發起挑釁,激動的說道。
“啦啦隊嗎?”顧鈞行用手托著腮幫眼神里寫滿了質疑。
“獎狀家里都還貼著,開什么玩笑。”
“獎狀這東西哪比的上真刀真槍。”
“你……你等著。”
兩人拌起嘴的樣子有點像小情侶。
顧鈞行三言兩語就說服夏宛凝去換了泳衣,暗笑自己若去當辯手一定拉低節目的播出時長。
重新亮相在顧鈞行面前的是穿著泳衣裝扮的夏宛凝,頗為保守的連體設計也難掩她細潤如溫玉的肌膚。
“為了不讓你對我有盲目的崇拜,我就拿出一半實力。”夏宛凝大言不慚的放話讓當過游泳教練的顧鈞行啞然失笑。
只見她輕盈的落水后似模似樣的做起整套熱身運動。
顧鈞行本是抱著觀看的態度,沒想到夏宛凝真有兩把刷子。
“仔細看好咯。”馬上縱身躍進水里的夏宛凝采用的是游泳姿勢里最難的蝶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