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韻覺得,在她還殘留著他溫度的情況下,黎時鞅簡直是不說人話,不干人事。
于是婚禮那天,她還是去了。
她想,她不能一個人獨自神傷,就是站在那兒膈應下對方也是賺到的。
于是,她面帶微笑,跟在新娘的后面,親眼將新娘送到新郎的手里,親眼看著新娘新郎宣誓親吻交換戒指,親眼看著新郎領著新娘一桌桌敬酒。
但她沒想到她毒癮會發作。
她心底一直覺得自己不會那么倒霉,一次就會上癮。
自從那次維多利亞女王號出事之后,她早就將這件事丟在了腦后。
可現在她跟上次一樣,整個人都在發虛汗,身上忽冷忽熱,體內更是像有千萬只蟻蟲在啃噬她的血肉。
她恍恍惚惚地躲開人群跑出宴會廳,蜷縮在安全通道的樓梯口。
那里空蕩蕩的沒有人,不用擔心被發現。
肖韻掏出電話叫人過來幫幫她,卻不知道可以打給誰。
她死命咬著自己的手,直到嘴里一股血腥味彌漫開來,手背上的血慢慢滑落,一滴一滴地砸在臺階上。
肖韻的五官對外界的感知漸漸模糊,只能隱隱約約聽到宴會廳內的音樂聲。
她無力地靠坐在臺階上,眨了眨沉重的睫毛,順著手背上的血滴子看向臺階。
原本在臺階上鋪開來的潔白裙擺,此時卻染上一團一團緩緩暈開來的血花。
肖韻甚至還能看到一股血流沿著臺階往下蔓延。
那血量,不可能是她手背上的血。
肖韻此時不甚靈光的腦袋似乎也感受到有什么在剝離她的身體。
她顫抖著手指想抓住那灘血跡,又手足無措地抬手摸上自己的小腹,眼淚不由得就啪啪往下砸。
“啊——”
毒癮發作時的折磨都沒讓她發出任何聲音,此時的肖韻卻像是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千刀萬剮,嘶吼著痛哭出聲。
“喲,這是誰這么可憐......嘖,請你免費看我們入洞房啊......”
肖韻昏過去之前,聽到的最后一句,是夏茵瓷站在門口說的風涼話。
......
再次恢復意識時,肖韻被五花大綁地鎖在黑暗中,全身無力,一動也不能動。
她迷迷糊糊地轉動眼球環顧四周,看到一條光打進來的縫,才知道她現在可能是在柜子里。
身上蟲啃般的麻痹感和疼痛感還在,但她只能默默忍受。
她腦子混沌,也記得這是夏茵瓷的作為,但不知道那個女人想做什么。
直到柜門外傳來了房門的開關聲,還有一男一女糾纏時的叫喚聲。
女人的聲音很放肆,像是刻意叫給肖韻聽的。
肖韻現在意識含糊,只覺得被吵得腦殼疼。
可他們的只言片語還是攏起了她本有些渙散的注意力。
“時鞅......”
肖韻微微睜開眼,側過眼去,果然她聽到了那個男人的聲音,“嗯......”
即便只是一個鼻音,肖韻卻覺得清晰得像在她的耳邊應的聲,就如往常他在她身邊那樣。
“乖,先去洗澡好不好......小心孩子......”
“哼~不要,我不管......”
“行吧......”男人應聲。
往后黎時鞅卻再也沒說話,只有夏茵瓷刺耳一聲高過一聲的嗓音,像是這場洞房只是她一人獨high的獨角戲。
肖韻已經丟失了動的氣力,也被剝奪了發聲的權利,只能一直靜靜躺著聽完全程。
胸腔里有什么在翻滾,一口血溢了出來,卷著肆流的淚一起滾落到她的脖頸間,然后慢慢變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