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我可沒空陪你在這玩！

　　蘇郁郁挑眉笑道：

　　“妹妹啊，這種事，不是應該殿下自己做決定嗎？我就是有心，也是無力啊！”

　　柳心舞微笑道：“姐姐，您是府內的當家主母.這種事情，歷來都應該由您親自來為殿下操持。”

　　大老婆主動給老公娶小老婆，吃飽了撐的！

　　蘇郁郁淡淡一笑，身子微微湊向她跟前，低聲道：

　　“我說妹妹，既然你都知道，這些事應該由我這個，當正經王妃的來決定，你又在這嚼什么舌根子呢！難不成，你是想替我當好人？還是說，我的位子，你惦記著？”

　　“不不。”

　　柳心舞臉上一白，平日里偷偷摸摸計較也就算了，可這么堂而皇之地擺上臺面，公然惦記主母之位，那可是大不敬的僭越之罪。

　　就是給她個膽子，她也是萬萬不敢明說的。

　　慌忙跪在地上，道：“是妾身僭越了。”

　　蘇郁郁沉下臉來，“既知僭越了，望柳夫人日后，還是老實本分點為好！”

　　秋桐默默挑了挑眉，自家小姐打起仗來，就是不輸陣。

　　蘇郁郁正要離開，身后的顏茹突然“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娘娘，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沒有這個福分還癡心妄想。柳娘娘看奴婢可憐，這才想著幫奴婢一把。娘娘，您千萬不要怪罪柳娘娘啊！”

　　呵！原來這還有一個呢！這兩人一唱一和，倒把我當成阻人上位的壞人了。

　　自己愿意跟著男人跑，沒名沒分，又干我何事！

　　你愿意跪，便跪著吧！

　　“秋桐，這大冷的天，我還真想吃頓好的。”

　　蘇郁郁搓了搓手，一臉笑意，仿佛對顏茹的一番說辭，渾然未覺。

　　“您想吃點什么？火鍋還是麻辣燙？”

　　蘇郁郁拍了拍秋桐的肩膀，揚眉大笑：

　　“還是你懂我！”

　　身后，柳心舞和顏茹一立一跪，倒是在這漫天的雪景里，顯得無比突兀。

　　“小姐，你這樣是不是太沒良心了？”

　　走遠了，秋桐還不忘回頭望一眼，悄聲問道。

　　“一個要當好人善人，施以援手，一個存了感恩之心，內疚不已，那就讓她們裝扮到底罷了。這樣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苦情戲，姑奶奶我還真是懶得看。”

　　“也對，小姐演的比她們好。”秋桐掰著手指頭。

　　“……”

　　“小姐，您不會是吃醋了吧！”秋桐一臉興奮。

　　“……”

　　屋內，秋桐幫蘇郁郁解下披肩，不解地問道：

　　“小姐，您手上拿的是什么？”

　　“誰知道！我那個便宜母親送的，說是能派上用場！”

　　蘇郁郁隨意地低頭掃過一眼，卻見絹帛一角已經被風吹開，“花營錦陣”四個大字映入眼簾。

　　不由得好奇攤開，才發現那竟是一整套木刻版畫。

　　這一幅一幅畫面……人物豐滿，姿勢和諧多樣，還真是……嗯，夠辣眼睛的！

　　秋桐“啊——”地驚叫了一聲，趕忙躲到一邊，將眼睛捂了起來，待回過神來，臉上已經紅了大半。

　　“小姐，這些都是些什么啊！”

　　蘇郁郁挑眉睨了小姑娘一眼：

　　“不知道是什么，你臉紅干嘛？”

　　“我……”秋桐一時語塞。

　　“不就是春宮圖嘛，姑奶奶我連愛情動作片都看過，還怕這個！”

　　古人這方面的教育本就缺少，通常是靠歸寧之日，由母親親口傳授。

　　納蘭夫人與納蘭婉兒本就不親近，回門還鬧了那么一出。作為老母親送這玩意兒，完全能夠理解好么！

　　蘇郁郁嘴上這么說，忽然想起方才馬車上南宮寂玨的那句話來，

　　“納蘭夫人送你的絹帛，淋濕了，便可惜了。”

　　淋濕了，可惜了……

　　可惜了……

　　他……

　　一瞬間，蘇郁郁臉上竟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氈簾掀開，木槿托著食盒走了進來。

　　“娘娘，奴婢給你梳妝吧！”

　　“天都快黑了，梳哪門子妝。”

　　蘇郁郁趴在桌上，這一天折騰下來，想想也真是夠累的。

　　“納蘭夫人送您的東西，娘娘還是應該仔細琢磨才是。”

　　“是！”

　　對于木槿的日常說教，蘇郁郁一直保持良好態度。

　　“后宅女子，能生下子嗣，才是頭等大事。”

　　“是！”

　　“奴婢聽聞殿下已經回來了，娘娘不如去東苑走一趟罷！”

　　“是……啊？什么？”

　　蘇郁郁習慣性回答木槿的話后，反應過來，忙抬眼，卻見木槿神情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緒。

　　今日歸寧木槿并未跟隨，她如何又知四殿下去了哪里。

　　看來，皇后娘娘那邊是有動作了。可是因為對我并不信任，所以不肯告知實情。

　　那不如做個順水人情，也好探一探虛實。

　　只是不知南宮寂玨那邊，可有防備。

　　想到這，蘇郁郁雖然百般不愿，還是一口應下。

　　東苑，清楓軒。

　　南宮寂玨回到府中，天已經黑了。

　　南宮寂玨靜靜地坐在桌前，沒有點燈，俊美而柔和的側臉，已經融入窗外，黎明的清冷之中。

　　軟榻前的爐火里，用融化的雪水，醅了上好的竹葉青。略帶微清冷的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酒香。

　　“蒙洛。”

　　蒙洛一身黑衣，站在陰影里，倒顯得格外隱蔽。

　　只是他抱著劍鞘，不知在想些什么，嘴邊隱隱抽動出一絲笑意。

　　南宮寂玨尾音略提，他才回過神來，忙上前單膝跪下。

　　“殿下。”

　　南宮寂玨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就該扔你到軍中再錘煉些時日。”

　　蒙洛眉間一緊，知道自己言行有些無狀，忙穩聲道：

　　“卑職愿意領罰。”

　　“她今日如何了？”

　　南宮寂玨淡淡地掃了一眼蒙洛，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笑意。

　　“自您走后，王妃獨自一人回到了雪苑。”蒙洛仍跪在地上。

　　“嗯？”

　　“王妃似乎有些生氣。”

　　“她確實該生氣了，若是光娶了個菩薩擺設回來，這王府之中，還有什么樂趣。”

　　這個女人今日大鬧納蘭相國府，還真是讓他大開了眼界。

　　“卑職覺得王妃生氣，是因為殿下在相國府沒有……”

　　“她生氣，是因為本王沒有當眾幫她。”

　　蒙洛自知方才有些僭越，于是不敢再多說。

　　微微抬眸看向南宮寂玨，卻發覺他神情并不動怒。

　　“起吧！”

　　這兩日對于納蘭婉兒的行蹤，他早已了如指掌。

　　不氣惱查不出蛛絲馬跡，反而氣惱自己不去幫她。對于納蘭婉兒這種莫名的舉動，南宮寂玨倒是更加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