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嫣躺在新公寓的沙發上,手里攥著的,是李子杰剛剛給她的一份案件卷宗。
她明明說過了自己并不想再去追查當年的事,可是李子杰太了解她了。
他明白她一定很想知道,父親到底是不是一個有污點的人。
雖然逝者已逝,一切都沒有那么重要了。
陳年卷宗,泛著黃澄澄的霉味。
蘇慶培的全部資料都在冊,包括當年工程事故的全部來龍去脈。
還有——
一張模糊不清的照片。
中間那個男人應該就是蘇慶培吧?左右各有一男孩,一女孩。
男孩十幾歲,女孩八九歲。
雖然年代久遠,像素成渣,但陸南嫣還是一眼就認出了裴予天的眉眼。
彼時,仍是明媚少年。
陸南嫣的眼眶有點發緊。她相信,若不是命運的作弄,他本該溫柔一生的。
所有的暴戾,精算和心計,與自己當時被仇恨沖撞出的歇斯底里,又有何意?
算了,都結束了。
陸南嫣閉了閉眼,用指尖挑去一枚濕潤的淚珠,清晰的視線再次落在那張照片上——
這一次,她倒吸一口冷氣!
“南嫣姐,你來復診么?呵呵,幸好早來一步,我這都要下班了。”
下午四點半,診室里外相對安靜,病人寥寥無幾。
蘇曉琪合上手里的最后一本病例,對陸南嫣的突然到訪,她頗感意外。
然而陸南嫣并沒有答話,只把手里那張陳年舊照拍在了蘇曉琪的面前。
蘇曉琪臉色變了變,笑容僵住。
“南嫣姐……”
“你是蘇慶培的女兒,對么?”
陸南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開門見山地說,“蘇慶培雖然沒有娶過妻,但卻有一個私生女。他死后,這個孩子就被自己的兄長帶去國外撫養。不久前從賓夕法尼亞大學醫學系畢業回國。蘇醫生,你口口聲聲叫裴予天為天哥。我早該想到的。”
蘇曉琪抿了抿淡紅的唇,鼻腔里哼出一聲譏誚:“南嫣姐,上一輩的恩怨與我無關,我只想做個認真的醫生,救死扶傷。當然,既然你已經知道真相了,我們之間很難不生嫌隙。對么?”
“我的孩子是不是你弄掉的。”
打斷蘇曉琪的話,陸南嫣厲聲道。
蘇曉琪的臉色變了變,旋即嗤笑一聲:“你開什么玩笑?”
“我只吃過你開給我的保胎藥,出事那天我出院。因為藥正好吃完,你說樓下1藥房缺貨,專門從外面藥店給我帶了一盒。蘇曉琪,除了你,我想不到還會有別人。”
陸南嫣一字一頓地說。
蘇曉琪的臉色變了變,但很快便恢復了原來恬靜如水的模樣。
“那你覺得,我這算是幫你,還是害你?”
“你!”
陸南嫣情急之下,甩手一個巴掌過去——
可是流產過后的虛弱,卻只能讓她的攻擊和瘋狂顯得輕飄飄的無力。
蘇曉琪只往旁邊輕飄飄地躲了一下,幾乎將陸南嫣整個人晃倒在地。
“你看,你想不出答案,還是我來告訴你吧。”
蘇曉琪微微一笑:“你那么恨我哥,留著這個孩子也是受罪。我幫你弄掉,你也輕松,他也釋然。”
“你放屁!要不要這個孩子是我的自由,跟你沒關系!你憑什么害死我的孩子!”
“就憑我愛裴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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