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本來想很有志氣的說不用,但是看看時間確實不早了,因為早上母親出門要用車,所以她是雇的馬車來的,青玄宮又不在鬧市區,這會想雇車也沒那么容易,所以只好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明月出了大廳的門,就遇到青玄宮的車夫,他自稱姓周,大概四十多歲的年紀,衣著得體,看著也誠實可靠。
大門外停著一輛低調奢華的馬車,明月掀開簾子,意外的發現龍久離居然在里面坐著,不是說派人送自己嗎?
明月很想就這么退下來,龍久離的目光卻輕飄飄的看過來,“上車。”
明月訕訕的笑道,“龍將軍你要是有事,就去忙,我自己回去。”
龍久離淡淡的說道,“上來吧,不差這點時間。”
明月覺得過分別扭,倒顯得自己心思不純似的,只好硬著頭皮上了車。
簾子放下那一刻,明月開始為自己貿然上車的行為而后悔,這個男人的存在感太強,哪怕呼吸都讓人無法忽略,雖是車內空間夠大,她也覺得十分的擁擠。
暗暗的呼了一口氣,感覺身體僵硬,朝一邊挪了挪,動作極微不見,可是又怎么能逃脫,閱歷豐富的龍久離的眼睛。
他依然眉色沉穩,用余光掃了明月一眼,恰在此刻,他突然傾過身,更是把她驚的后背僵硬,貼著椅背一動不敢動。
“馬車顛簸,把這個倚上。”他遞過來一個靠枕,渾身那種暖暖的氣流,像是能驅散陰霾一樣。
明月接過來,道了謝。
“昨日在馬車里,冒犯了姑娘,十分抱歉。”
明月馬上想到昨日在馬車里,被他壓在香妃榻上強吻的畫面,她都已經忘記了,他還借著道歉的名義故意提起,就想看自己難堪的吧,真是可惡。
可是他眼底的歉意是真實存在的,連表情都是誠懇的,真的只是道歉,害得明月想白他一眼都做不到,可是龍大將軍,你不覺得孤男寡女,單獨待在車里,提那件事不合適嗎?
明月緩了一口氣,搖搖頭,連忙掀開窗戶,讓自己透透風。
“熱?”龍久離勾唇的語氣好像很平靜,細聽之下,卻能捕捉到一絲揶揄。
“是,哦,不是,沒事!”雖然是秋季,大中午說熱,腦子有坑,才會有人信。
明月十分懊惱,忙轉移話題,“龍將軍,我去宮里。”
“宮里?”龍久離問道。
“宮里招女醫。”明月慌忙回答。
“哦,是有這么回事。”龍久離說道。
兩人又陷入了沉默,氣氛也有些僵硬,過了片刻。
“明姑娘自小就不在涼州城?”龍久離放低身段,盡量使口氣緩和,其實她的情況,多大年齡,他都一清二楚。
“是的,我十歲去了臨沂學醫。”明月舒了一口氣,“一待就是六年。”
“臨沂有個神醫李無為,不會是你師傅吧?”龍久離像是純聊天一樣。
“是啊,就是恩師。”提起師傅,明月不自覺的心中生出驕傲來。
“能被李神醫看中并收為弟子,明姑娘定是頗具慧根,很不簡單。”龍久離目視前方,讓她渾身的不適減輕了不少。
“是我運氣好而已。”明月坦然了很多。
“運氣從來都是偏愛有準備的人。”龍久離的口氣里居然還有一絲贊許,“宮中女醫,你定能勝任。”
“謝謝將軍吉言。”
從昨天到開始,龍久離給她的印象就是冷酷,疏離,本以為這種人,一定不擅長或者不屑于主動與人說話,肯定會冷場,沒想到幾句家常下來,覺得他并不像傳說中的那樣高貴冷艷。
明月的神經也松弛了下來, “冒昧問一句,晉揚的母親呢?”
“她……其實我不知道她在哪兒。”龍久離依然面色沉穩。
這回答怎么聽起來那么渣呢,權貴之家往往就是秘聞的衍生地, 說不定又隱著某種不為人知的秘密,當然不是她能打聽的,兩人一路沉默,很快到了宮門外。
明月向他道謝,之后下了馬車,龍久離卻沒有立刻離開,他撩起窗簾,看著明月遠去的窈窕背影,手肘搭在車窗上,看著那抹纖美的身影漸行漸遠,他目光暗了暗,神情意味深遠,默念了一句,“臨沂。”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見,龍久離才讓馬車調轉方向,快速離開。
明月快進門的時候,突然從背后駛來一輛馬車,直直的向她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