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蘿狐疑地打量了楚玉霓許久，這才出門去稟告貴妃娘娘。

　　四喜伸長了脖子看著綠蘿的背影消失在偏殿盡頭，立馬轉頭湊到了楚玉霓面前：“姑娘，綠蘿姐姐走了。”

　　“嗯。”楚玉霓點點頭，安安穩穩地坐在原地沒有動。

　　四喜奇怪：“姑娘不是打算趁機逃走么？”

　　“這里是王宮，我們能逃到哪里去？”楚玉霓哭笑不得地看著她的小丫頭，“四喜啊，我們都不能再像從前那樣任性了。”

　　四喜癟癟嘴，哇的一聲哭嚎起來：“可是姑娘，您并不快活啊。”

　　“人活一世，有時候并不是為了自己快活的。”楚玉霓笑了笑。

　　“呵，你如今倒是想得明白。”一聲冷笑打門外傳來。

　　楚玉霓抬頭就看到了楚芳菲，紅著眼看著自己，明明是那么關切的模樣，嘴上卻說著不肯饒人的話。

　　四喜吸了吸鼻子，沖著楚芳菲端端正正地磕了一個頭：“娘娘，您就將解藥賜給我們姑娘吧。府里那位表小姐雖說不好相與，可她要的不過就是季小侯爺罷了。我們姑娘既然已經決定與季小侯爺互不相擾，自然也得順了小侯爺的心意啊。”

　　“互不相擾？”楚芳菲皺了皺眉，“阿霓，當初你不是說自己有信心焐熱這塊石頭嗎？”

　　楚玉霓有些疲憊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四喜，努力牽起一個微笑：“姐姐，人總是會累的啊。這一次，我想通了很多。”

　　“那你不如直接……”

　　“姐姐，陛下的賜婚，是結的我們楚家與季家的百世相好。我自己選擇的路，我自己定是能夠走下去。姐姐不必為我擔心。”楚玉霓又看了四喜一眼，深吸一口氣，正準備也跪下去，楚芳菲卻突然松了口。

　　“綠蘿，去給二姑娘拿解藥。”楚芳菲一臉悲憫地看著她，許久才又說了一句，“阿霓，楚家護不了你一輩子，我雖不愿見你如此懂事，卻覺得有些放心了。來日若是……你在忠遠侯府，興許可以保全自己。你能夠學著不去愛他，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姐姐？”楚玉霓完全沒有想到楚芳菲會有這樣的打算，頓時驚了一下。

　　楚芳菲笑了笑：“我隨口一說，嚇到你了？”

　　楚玉霓搖頭：“帝王情愛向來如此，姐姐能夠想通，阿霓也很高興。”

　　楚芳菲看著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都多大的人了，還用得著你來教？阿霓，旁的也就罷了，我聽說前幾日你又鬧脾氣回了將軍府，兄長向來將你放在心尖尖上寵著，總是因為你去找季子正討說法，還鬧到陛下這里來，你覺得像話嗎？”

　　“是我錯了。”楚玉霓認錯認得飛快。

　　楚芳菲剩下的訓斥卡在喉嚨里上不了下不去，好容易看到綠蘿回來一把將瓷瓶塞到了她懷里冷哼了一聲：“你自己也知道路是你自己選的，往后如何，就全憑你自己造化。莫要連累家人了，如今邊關不太平，陛下還有用得著咱們楚家的地方。若是來日……阿霓，你要長大才行啊。”

　　楚玉霓點點頭，握著瓷瓶拜謝楚芳菲，這才帶著四喜往外走。

　　誰知道，兩人剛出棲凰殿，就看到了司徒青正負手站在那里，像是專程等著她似的。

　　楚玉霓被這個念頭嚇了一跳，對著司徒青遙遙福了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