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尖戳下去的一瞬間,許言墨臉色驟變,一把握住她的手將鋼筆奪了過去。
“蘇離,你他媽瘋了是不是!就算是死,你也不能毀了暖暖的眼睛!”
一句話,字字誅心。
他在乎的只有這雙眼睛,而她,是死是活與他何干?
用力將鋼筆摔在地上,“砰”的一聲四分五裂,許言墨強硬的將她拉出公司上了車,一陣疾馳之后,停在他在市郊的別墅外。
直到被拖上二樓的臥室,他才放手,轉而從床頭抽屜里拿出一把明晃晃的手銬,不由分說,將她的手死死的銬在床頭。
“蘇離,我不會讓你帶著暖暖的眼睛離開的,就是鎖,你也只能一輩子給我戴在這里!你愿意也罷,不愿意也罷,你都得好好保護這雙眼睛,你若是傷了它,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
很早以前,其實蘇離一直都生活在黑暗之中,直到三年前才做了眼角膜移植,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她都對黑暗有著深深的恐懼。
可是現在,她寧可回到黑暗中去,也不愿意,留在許言墨身邊做別人的影子!
周圍忽然變得好冷,滲透了皮肉刺著骨頭,蘇離跌坐在地上,蜷縮起身子,顫抖著,將自己的臉埋在臂彎中。
眼淚控制不住的往外流,浸透了衣袖,仿佛能滲進她的心里,那種味道,苦澀不堪。
天由黑到亮,然后又一點一點露出亮光。
在陽光從窗臺照過來的時候,門被人推開了,許安拎著一個保溫盒,走到蘇離身邊,用尖細的鞋尖踢了踢她的腿。
“蘇離,真沒想到你臉皮這么厚,明知道我哥愛的不是你,你還不肯罷休的纏著他。但是你別忘了,你不過就是用來盛放眼角膜的人體儀器而已。”
盛放眼角膜……的儀器……
這句話如同一把鋒利的刀,瞬間又在她瘡痍不堪的心里留下一道深深的傷口。
手腕已經被手銬磨得破皮,滲出的血結成了暗紅的痂,可蘇離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失魂落魄的轉過頭,移開了視線。
她不理會,許安柔的表情立刻陰狠起來,上前便狠狠給了她一個耳光,譏諷道:“蘇離,我早就說過,要把我哥從你身邊搶回來!你不是傲嗎?繼續跟我搶啊!”
“搶?”蘇離自嘲的嗤笑,抬頭看著她,眼神里只有灰暗:“就算我輸了,那你以為你又贏了嗎?你哥不愛我,他也同樣不愛你,他愛的只有這雙眼睛的主人。”
這話似乎戳到了許安柔的痛處,她猛地上前,一把扯住了蘇離的頭發,近乎于瘋狂的喊:“他愛我!他早晚會愛上我!蘇離,連你都斗不過我,還怕一個已經死掉的賤人嗎!不過就是一雙眼睛而已,我現在就毀了它!”
說完,轉身從保溫盒里抽出一只筷子,抬手便向著蘇離的眼睛刺過來!
耳邊忽然嗡嗡的響,許言墨離開前留下的那句話,還清晰的在耳邊回蕩。
——就算是死,你也不能毀了這雙眼睛!
她到底還是愛他,愛到了骨子里,愛到一身傷痕,卻依舊滿心都是他。
眼看著筷子就要戳進她的眼睛里,蘇離想躲,可手腕被牢牢的銬著,千鈞一發之際,她只能伸出另一只手臂,緊緊擋在自己眼前。
“咔!”
筷子驟然扎在她的手臂上,一端立刻深深的陷進了肉里,劇烈的疼痛刺激著蘇離,她大口喘著氣,抬頭瞪著許安柔,大聲說:“現在,這雙眼睛是你哥最在乎的東西,你要是毀了,就不怕你哥遷怒你嗎!”
蘇離以為,這句話會讓許安柔有所顧忌,可她沒想到,許安柔不僅沒怕,反而惡狠狠的看著她,尖著嗓子笑起來。
“我當然知道我哥有多在乎這雙眼睛,所以蘇離,這次只能再委屈你一次,替我把所有事都承擔下來。”
這話一出,蘇離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她竟然忘了,許安柔最擅長的,就是把所有事都嫁禍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