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府別院。
夏姨娘望著燒成灰燼的茅草堆一整宿沒能合眼,直到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別院那破舊的木門被“砰砰”敲響。
餃子立刻麻溜地從他們暫時棲身的柴房里鉆出來,順著門縫瞄了一眼,有些驚訝道:“姨娘,是阿福管家?!?br />
阿福是阮家的家生子,在阮府伺候了四十余年,夏姨娘一驚,心道果然如寧兒說的這樣,阮家派人來了,而且派的還是有頭有臉的大管家。
“夏姨娘,我們是奉三爺之令,接您跟三爺回府的,昨夜讓你們受驚了?!?br />
阮福富態(tài)的面上看不出過多的情緒,夏姨娘卻是眼尖地瞥見了他腰間的素縞,而且不僅是他,其余的幾個轎夫也是腰間系著素縞。
是府里哪個主子出事兒了么?
彼時夏姨娘還不知道出了事的,正是曾經(jīng)將她們拒之門外的阮老夫人。
如此大的動靜自然也吵醒了阮寧,可憐她有傷在身,昨夜又跟夏姨娘演了一出大戲,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兒,此時被吵醒,著實(shí)有些郁悶,不過郁悶之余卻在感慨,奉翎這辦事效率也太高了!要是擱在前世她生活的地方,真是政府機(jī)關(guān)辦事部門的一棵好苗子。
“有勞阿福管家了,只是寧兒有傷在身,現(xiàn)在不太好折騰。”夏姨娘回應(yīng)得十分謹(jǐn)慎,畢竟現(xiàn)如今府內(nèi)是什么情形還不清楚,她必須要小心再小心。
阿福有些無奈地嘆了一聲,只好如實(shí)道:“姨娘,實(shí)不相瞞,讓三少爺回府也是老夫人的遺愿?!?br />
“老夫人她怎么了?”夏姨娘滿臉驚愕。
“老夫人昨夜憂慮過度,心脈衰竭去世了?!?br />
這回連阮寧都有些驚愕。
她本以為以阮家的膽小怕事,接自己同夏姨娘回去,不過是攝政王府一句話的事兒,可是他卻偏偏用了這樣的手段。
阮寧忍不住皺眉,她雖然不是圣母,可前世也是為人民服務(wù)的軍人,阮老夫人在記憶里雖不是一個和善的老人,可卻也罪不至死。
奉翎這人,何其的……殘忍……
事已至此,她身為阮老夫人的“孫子”,自然要回去奔喪。
這邊夏姨娘同阮寧前腳上了回府的轎子,另一頭秦氏后腳就到了一處偏僻破舊的院落。
院落中央一個衣衫襤褸身形佝僂頭發(fā)花白的老婦人正在攪動著一口鐵鍋里的濃稠液體,這液體時不時散發(fā)出陣陣惡臭,令人幾欲作嘔。
穿著蓑衣帶著斗笠遮擋了面容的秦氏忍不住一手掩住了口鼻,另一只手摸出了一錠銀元寶放在旁邊破舊不堪的小馬扎上。
原本面無表情的老婦人立刻咧出一嘴黃牙,笑成了一朵皺皺巴巴菊花。
“貴客里面請?!崩蠇D人立馬放下了手中的活計(jì),做出了一個恭敬的“請”的姿勢。
秦氏連看都不看那破舊的土房一眼,低聲道:“黃仙姑,這些只是定金,若是事辦成了,十倍不止。”
黃仙姑那渾濁的小眼中立刻迸射出了貪婪的目光,但還是謹(jǐn)慎地問道:“不知道貴客是請我去除穢還是驅(qū)魔?”
京城的人都知道,黃仙姑口中的除穢驅(qū)魔可不是真的祛除什么妖魔鬼怪,而是專門幫那些個世家貴婦們干臟活的。
若非事已至此,秦氏也不愿用這樣的手段。
只是阮老夫人已死,府上再也不會有人替她撐腰,以三郎對夏氏那個賤人的寵愛程度,只怕日后再也不會有他們母子三人的容身之地。
冉夏!你不要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命不好,非要搶我秦翠蘭的男人!
……
從阮家別院出來的轎子行至半路,就被人給攔了下來。
“阮三公子,我們王爺說,您還有個東西落在了府上,勞煩您親自跟小的取去一趟。”
來人是攝政王府的仆役,阮家的下人自然不敢怠慢,忙不迭地將阮寧請了出來。
只是當(dāng)阮寧瞧見那專門為她備好的馬時,心中忍不住將奉翎的十八代祖宗全都罵了一遍。
這貨根本就是故意的吧,明知道她剛挨了鞭子,還偏偏要她騎馬去取東西?!
她當(dāng)然不能拒絕!畢竟阮老夫人的下場在那里擺著呢。
阮寧咬牙切齒地爬上了馬背,揮起馬鞭的時候,腦袋里不由得想起小時候在童話故事里看過的那樣一種形容——刀尖上的舞蹈。
眼下她屁股底下坐著的仿佛不是馬鞍,而是一排排利刃。
操!真特么的疼,疼的她恨不得將屁股干脆給切下來算了。
好在此處距離攝政王府并不算遠(yuǎn),在阮寧疼的差點(diǎn)暈厥過去之前,終于抵達(dá)了目的地。
習(xí)武之人向來耳聰目明,大管家王裕安循著馬蹄聲望去,正好見到了齜牙咧嘴從馬上滾下來的阮寧,不由得莫名松了一口氣。
這人果然還沒有死,但王裕安一轉(zhuǎn)念,想到不久之后他就會入人屠場,又忍不住嘆息一聲。
只怕也再活不了多久了。
雖然屁股已經(jīng)疼得仿佛不屬于自己,可阮寧還是有骨氣的拒絕了王管家提供的擔(dān)架,“大搖大擺”地走進(jìn)府中。
盡管邁上第一個臺階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后悔了。
強(qiáng)撐著來到奉翎面前的時候,這家伙正在用早膳,一面繡著蒼松翠柏的屏風(fēng)隔絕了阮寧的視線,使她只能看見屏風(fēng)后面那人修長的剪影。
食物誘人的香氣氤氳在房間里,又渴又累且疼得只翻白眼的阮寧只能一邊罰站一邊默默流口水。
“咕嚕……”
阮寧饑腸轆轆的肚子很是不爭氣地叫了一聲,在這一片肅殺的屋內(nèi)格外清晰。
聞聲房內(nèi)伺候的奴仆們皆是一驚,忙不迭地跪成了一片。
阮寧看著他們一個個瑟縮成鵪鶉,抖若篩糠的模樣,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道:“呃……那什么,是我……今早急著趕路,沒顧得上吃飯。”
聞言那些奴仆們皆是松了一口氣,但看向阮寧的神情都充滿了同情和復(fù)雜。
屏風(fēng)后那修長的剪影起身,只聽“嘩啦”一聲,阮寧面前的屏風(fēng)被一下拉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哪冰冷詭譎的銀質(zhì)面具。
阮寧忍不住默默腹誹,這人是有多丑,時刻都遮著一張臉不敢示人,正所謂相由心生,所以做事才這么歹毒!
她正想著,下巴就就被兩根冰涼的手指捏住。
這人是冷血動物吧!怎么會有人的體溫這么涼?
像是一塊寒冰貼上自己的肌膚,阮寧剎那間起了一身的寒顫。
第11章 :冷血動物奉某人
作者:香椿魚兒? 更新時間:2018-12-15 08:00:14? 字?jǐn)?shù):2136字
香椿魚兒(作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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