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生從未見過姐姐這個樣子，雖然心里還是不服氣，但卻是大氣也不敢出了。

　　“明天開始，你就去國子監讀書吧。”

　　卿妙林這句話，直接下了最后通牒，文生抬起頭，苦著臉喊了一句，“娘……”

　　周氏心軟，剛想說點什么，就被卿妙林都擋了回去。

　　“須知別家的孩子，都是會說話起就啟蒙，到了你這個年紀，已經能吟詩作賦了！”

　　“就因為我們驕縱你，慣著你，使得你現在八歲了，還連三字經都不會背，原本請先生來家里教你，是指望給你好好打基礎，以后也好跟上學堂的進度，你可倒好了，天天在家里廝混！”

　　“明天一早，我親自送你到國子監去，你如果功課上面有跟不上的，大可以跟先生和同學請教，但只有一點，沒有特殊原因，不能請假！”

　　國子監是官家子弟讀書的地方，進去讀書，不僅要被各種規矩拘著，競爭壓力還很大，文生心里一千萬個不情愿。

　　可是在現在的卿妙林面前，他是一句話也不敢多說，只能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蔫地點了點頭：“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這會兒天還早，須得知道珍惜時間，你且回房去練字讀書吧。”

　　卿妙林親自送文生回了房間，幫他把筆墨紙硯和書本擺好，這才走出房間。

　　“林兒，你這樣嚴厲，會不會太為難他了，他畢竟還小……”

　　周氏素來好性子，又知書達禮，按理說，文生如果一直在她身邊長大，絕不至于是這個樣子。

　　可壞就壞在文生從小跟柳姨娘的時候，比跟周氏這個親娘還多。

　　“娘，慣子如殺子，這個道理您比我更清楚，文生成為今天這個樣子，不都是柳姨娘的杰作么？趁著他還小，我們還能糾正他，若是等他再長大些，闖出什么禍事來，可就難了！”

　　“確實，但畢竟孩子還小，還得顧及一些他的感受才好。”

　　“放心吧，娘。”

　　周氏握著女兒的手，眼眶有些濕潤。

　　卿妙林此次從土匪窩里回來一遭，好像變得懂事了不少。

　　擱在以前，她們母女很少能有這般親密的時候，卿妙林整日就跟柳姨娘和卿婉混在一起，覺得姨娘和卿婉才是最懂她的人。

　　柳姨娘戲子出身，若不是心黑手狠，倒是個一等一的活泛人兒，處理事情井井有條，人前人后滴水不漏。

　　可惜就是太貪，太急，太不擇手段。

　　從小她就哄著卿妙林玩耍，該到讀書學禮儀的時候，柳姨娘就會跟她說，她身份尊貴，這些東西都是給身份卑微的人學的，以至于她長大之后，舉止粗魯，口無遮攔，成了京圈里的笑柄。

　　她是有幸重生一回，可弟弟文生是男孩，若是也照這樣的路子長大，那就很不妙了。

　　聽雨閣，卿妙林好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閑，外面全城都在搜查林妙清的尸體，柳姨娘母女也去了福恩寺，她躲在家里，樂得清閑。

　　左右看了半日，卿妙林起身伸了個懶腰，想到街上福旺居的糕點，饞了，準備出門采買一點。

　　突然，窗外傳來動靜，有信鴿，落到了卿妙林的庭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