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顧城殷拿著手機，冷聲吩咐完任務。

　　發現一個傭人從屋子里出來，鬼鬼祟祟的往客廳走，皺眉。

　　“去哪里？”

　　傭人沒注意到拐彎處站著的人，冷不丁的顫栗了一下，才訕訕的笑了笑。

　　可支支吾吾的卻不知道在說什么。

　　顧城殷的臉色更沉，直接跟傭人擦肩而過，大步的往屋子里走。

　　床上蜷縮的人幾乎蜷成蝦仁，臉頰滿是不正常的紅暈。

　　手還死死的抓著床單，難受的在嚶嚀。

　　“叫醫生！”

　　顧城殷冷斥。

　　在門口的傭人才反應過來，慌忙的跑出去打電話給私人醫生。

　　她嘴唇不停地張啟，似乎在說些什么，可是發音很模糊，聽的不是很清楚。

　　“孩子。”

　　“我的孩子。”

　　慕宜黎雙手因為抓的很緊，手背都泛著白，陣陣的疼痛讓她快陷入昏厥。

　　在無窮盡的黑暗中，似乎看到一束光，不停地追過去，卻看到了血淋淋的肉塊，已經有些成型，模糊的小鼻子小眼睛。

　　胃部的痙攣加重席卷。

　　似乎有冰冷的儀器劃過身上，她掙扎的更加厲害，清楚的記著當初是怎么引流的，清楚的記著儀器是怎么探進去的。

　　孩子！

　　她無辜的孩子！

　　“不要，求求你，不要！”

　　慕宜黎燒的糊涂了，卻下意識的縮著身體，拒絕任何的治療，只是不停地低聲喊著孩子。

　　“控制好她，不然沒法診斷。”私人醫生林白皺眉說道。

　　顧城殷按住她的手，強迫的讓她固定在床上，才能繼續診斷，可是看著她的情緒卻依然的崩潰，眼淚不住的往外落，身體也在哆嗦。

　　痛苦不堪。

　　“沒什么事，就是身體太虛弱發燒了，打完退燒針了，睡一晚上就好了。”

　　林白收起聽診器，起身的時候順便意味深長的看了床上的人一眼，“下次做的時候小心點，現在倒是好，直接把人給做到發燒。”

　　“這段時間節制點，再做到發燒，我可是不來了。”

　　林白的視線在她脖頸和紅腫的唇上停留了幾分，一副我懂的樣子，揶揄的看著顧城殷說道。

　　可是顧城殷的臉色更黑，直接拉起被子，把她蒙的嚴嚴實實，冷聲道：“看完了還不走？”

　　林白撇嘴，“你可真是絕情啊，用完就扔。”

　　在顧城殷冷厲的視線下，他才收拾了一下東西離開。

　　屋內重新的恢復了安靜，可床上的人卻依然在低聲的呢喃，不安的緊皺著眉頭，似乎在害怕。

　　她手里緊攥著一個東西，但是攥的很厲害，只能看到邊角。

　　顧城殷皺眉從她的手里掰開，卻看到一個很小的小紅繩，才想起來當初有孩子的時候，她曾經說過，要給孩子帶一根紅繩子，佑平安喜樂。

　　她眼淚不止的往下掉，像是受傷的小獸，不停地瑟縮。

　　顧城殷的眸色不辨，側躺在她的身邊，把她扣在懷里，依稀能夠聽到她不停地呢喃‘孩子’‘對不起’之類的話。

　　“離婚好不好，求你。”

　　慕宜黎的意識斷斷續續的，手抓著他的衣服，不知道是在說夢話還是清醒了。

　　離婚協議書就在桌子上擺著。

　　只是剛才就被他撕碎了扔在了垃圾桶里。

　　略帶薄繭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拍打著她的背部，薄唇微啟，每個字都冷淡，“不可能。”

　　她嗚咽的聲音逐漸減小，最后沒了動靜，只剩下或重或淺的呼吸聲。

　　夢中似乎看到一個胖乎乎的小孩子，趴在地上玩泥巴，穿著紅色的肚兜，蓮藕一樣的胖胳膊上系著紅繩，抬頭沖著她呲牙咧嘴的笑。

　　只是笑著笑著，本來天真無邪的臉上開始滴血，他的嘴巴一張一合，在不停的說，媽媽，為什么不要我，媽媽我那么乖，為什么殺了我。

　　血匯聚在地上，流成小河，沖著她流淌過來。

　　“啊！”

　　慕宜黎從夢中驚醒，后背上都汗涔涔的，依舊未緩過神來。

　　“您醒了，太太。”傭人端著熱了好幾次的飯菜過來，開始張羅，“今天做了您最喜歡的點心，多吃點沒事的。”

　　可是飯菜卻勾不起任何的食欲。

　　昨晚的記憶斷斷續續的，拼湊不起來。

　　她下意識的看向身側，有些怔松。

　　身側的床單和被子上，都有褶皺，卻早就沒了溫度，昨晚的記憶，糊糊涂涂的，似乎都只是一場夢。

　　門被輕輕叩響，只聽到熟悉的清脆的聲音。

　　“抱歉，我來的似乎不是時候呢。”

　　夏渝穿著一貫的淺色的衣服，站在門口，手里還提著袋子，似乎裝著吃食，溫和嬌弱，眼里卻沒半分真正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