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個女孩子，在我書上畫小人的女孩……”祁北北眼睛紅紅。

　　“……”晚蟬想起那個叫陳青悠的女孩，怔了怔，說，“跟她有什么關系啊？”

　　“那個男生欺負她，老是拽她辮子，等她站起來回答問題的時候，把她板凳抽走，然后，她摔到地上，就哭了……我就覺得，只有我才能欺負她，其他人都不可以。”

　　“所以，你就打那個男生了？”

　　“嗯……”祁北北輕輕地點了點頭，“但是，他好像更厲害一些，他比我壯。”

　　“所以，你就被打了？”

　　祁北北眨了眨眼睛，表示默認，“他拿碎玻璃，劃在我額頭上的。我只是打了他幾下而已，沒想到他這么狠……”

　　晚蟬嘆了一口氣，“以后不要打架，尤其是對手比你強大，要智取知道嗎？”

　　“我知道了……”祁北北篤定，“我打算學一學跆拳道什么的，這樣我就比對手強大了。”

　　“……”

　　“老師，你知道嗎？”祁北北低下頭，小聲羞澀地說，“家長會那天，我扮成白雪公主，是因為，她喜歡白雪公主那個童話故事，雖然我覺得很無聊，但是，還是忍不住想逗她開心。”

　　“……”晚蟬沒想到這個小男生的心思這樣細膩，于是說，“你不是說過，你討厭她嗎？”

　　“她是很煩沒錯，可是，也好可愛。”祁北北的眼睛亮晶晶的。

　　晚蟬嘆了一口氣，總算把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搞清楚了，晚蟬揉了揉他的頭發，說，“那你喜歡她咯？”

　　“誒呀！老師！”祁北北的臉蛋像紅蘋果般。

　　“這樣吧，下次，我們跟那個小姑娘一起去吃飯，約她出來玩，好不好？”晚蟬說道。

　　“不好吧……”祁北北猶猶豫豫的，他嘀咕，“我可是個冷酷的男孩子呢！”

　　“好好……”晚蟬沒辦法地搖了搖頭，說，“那，老師約她出來，這總可以吧？”

　　祁北北勉強點頭同意，說，“那好吧。”

　　隨后，晚蟬問道，“只有額頭上有傷口，其他地方沒有吧？”

　　“嗯……就膝蓋有點淤青，其他事情沒有。”

　　晚蟬揉了揉他的頭發，說，“洗臉的時候，不要碰到額頭的傷口，否則會發炎，留下疤痕就不好看了。”

　　“好。”祁北北乖乖地說。

　　“你好好休息，”說著，晚蟬站起身。

　　“老師，你干什么去？”祁北北怕她離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晚蟬望著他白嫩的小手，失笑，“我去給你拿點吃的，你不餓嗎？”

　　“謝謝老師……”小孩子松了一口氣，他眼睛水盈盈，可憐巴巴地說，“老師，你若是要走，一定要告訴我。”

　　晚蟬笑瞇瞇地說，“好，我知道了。”

　　客廳里。

　　祁長亭正坐在皮質沙發上，認真讀著報紙，看到晚蟬走出來，問了句，“小北怎么樣了？”

　　晚蟬無奈地搖了搖頭，“沒想到祁北北同學還是個多情種子。”隨后，晚蟬將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訴了祁長亭，絲毫不記得她方才答應祁北北的事情。

　　他沉默地聽晚蟬敘述完畢，最后，凝重地說，“早戀可不好。”

　　“不算早戀，只是好感吧。”晚蟬說，“我見過那個小女生，長得很可愛。難怪小北喜歡她。”

　　“嗯，我覺得該跟那個男生的父母聊一聊。”

　　“是該談談，”晚蟬說，“這么小，下手就這么毒，長大后怎么得了。”

　　祁長亭點頭贊同，“只是我平時生意正是太忙，對小北疏于教育。顏老師，你確定不打算做家教？”

　　晚蟬沉默地低下了頭。

　　“小北從出生后，就沒了媽媽，我心中有愧與他。而且，這孩子喜歡你，所以，我很希望你能留下來，或者只是周六日陪陪他就好。”

　　“孩子他媽媽呢？”晚蟬問道。

　　聽到這句話，祁長亭抬起眼眸，注視著她，不痛不癢地說，“他的媽媽，還不知道有這么個孩子呢。”

　　“這怎么會……”晚蟬略帶悲傷地說，“誰的孩子不是媽媽的心頭肉呢？”她又想起那個從自己身上掉下的肉，被人強制要走的孩子，那孩子，不知現在遭受著什么樣的境遇，她希望他在一個富貴人家，享受著錦衣玉食的生活。

　　祁長亭冷笑一聲，“誰說不是呢？”

　　“所以，顏老師，我再問一遍你的打算。”

　　“我……”晚蟬進退不定，“祁先生，我真的很喜歡小北，像喜歡自己的孩子一樣疼愛他……”

　　“只是你的男朋友不應允，是么？”祁長亭的眼眸銳利如鷹隼，帶著點譏諷。

　　晚蟬沉默。

　　“顏老師，你們都還年輕，在大學談個戀愛很正常，我想告訴你，大學生活中，不只有戀愛這一個項目，所以，你可以不用將精力全部分給感情。這個世界上，最靠不住的就是感情。或者，某天，你全身心建立起的感情崩塌后，你一無所獲，不知道該去哪里哭。”

　　晚蟬抬起頭，注視了祁先生好看的眼眸，執著地說，“謝謝你，祁先生。”

　　“你什么打算。”他問。他希望她為了北北，哪怕有一丁點改變自己的想法，或者是……

　　他自己也好。

　　“我可以偶爾來看看小北，但，還是不要再當家教了。”晚蟬篤定道，“我還是很在乎他。”

　　那個“他”，說的祁先生心里好嫉妒，早在腦子里把他大卸八塊了。

　　祁先生不動聲色地深呼吸一口氣，不想讓晚蟬察覺到他內心的波動，他攤開雙手，說，“那就隨你吧。”

　　“不好意思。”晚蟬低下頭道。

　　“沒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過顏老師，這兩天，拜托你還是過來一下吧。”他用了‘拜托’這個詞。

　　晚蟬沒有辦法再拒絕，也沒有理由，于是，她點了點頭，說，“好。”

　　晚蟬又陪了北北一個下午，到了傍晚的時候，向他們道別。

　　她走的時候，北北依依不舍，沖晚蟬說道，“老師，你明天一定要來哦！”

　　晚蟬溫柔地看著他，說，“好，老師答應你。”

　　祁長亭沒有說太多話，只是默默地目送她離開，隨后，拉著北北的手，轉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