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偷走的那五年

　　“不許胡說。”我嗔怪的白了她一眼，低下頭百無聊賴的戳著餐盤里的雞腿，喃喃道，“那個哥哥是有女朋友的，雖然他們可能剛剛分手了吧，但這么說總歸是不好的。還有，我不喜歡那個哥哥，他也...不可能會喜歡我。”

　　“為什么呀？”萱萱眨巴著眼睛，大口的啃著她的雞翅。

　　我伸手戳了戳她的額頭，就像以前戳袁玉珊那樣，“你十萬個為什么呀，我和他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怎么可能會在一起。”

　　萱萱忽然笑開了，彎彎的眉梢讓我想起了五年前的那個我，她說，“兩個世界的人還一起去泡溫泉，嘿嘿，你們大人的世界我好像是不懂。”

　　不知道為什么，被她這么一說，我吃飯都沒了心思，萱萱的兩個雞翅都吃完了，我的雞腿竟只是被我筷子戳的千瘡百孔。

　　我們又聊了一會兒關于萱萱的事情，她回答了在會所沒有回答的那個問題：她為什么會選擇做那一行。

　　她上學時成績一般，只考了個大專學校，修的是工商管理類專業，因為我也是這個專業出身，所以很能理解畢業以后確實不好找工作。她說她打了好幾份工，在酒店里當過服務員，也在寫字樓里做過打雜，還在商場里賣過衣服，可這幾份工作都沒能做長久，因為賺不到錢。

　　她家里還有個弟弟，馬上要高考了，她要賺錢供弟弟上大學。我沒有問她父母的情況，我想，她大概是無父無母吧，又或者父母已經年邁，沒什么實質性的收入。因為走投無路，在同學的慫恿下做起了三陪小姐，那天是她接的第一個任務，雖然之前接受過很多培訓，但真的面對陌生的男人時，她還是過不了自己心里那關。

　　聽著她的自述，我腦海中浮現的全是袁玉珊的影子，她們倆有太多的相似點，出身貧困，沒有一技之長，背負著家庭的經濟壓力，偏偏又有點急功近利，正因為如此，她們才會選擇了近乎同樣的道路。

　　我和袁玉珊之間已經再也無法挽回了，所以我更加珍惜萱萱，我不希望我和她之間再出現類似的矛盾與隔閡。

　　我們聊得差不多，端起盤子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接到了梁笙的電話。

　　“吃飯了嗎？”他開口就問。

　　我看著萱萱，眼帶笑意，“剛吃好，有件事情要感謝你。”

　　“不用，我打給你只是想告訴下你，她的崗位是人事安排的。”梁笙那邊似乎在翻閱著文件，聽到有紙張嘩嘩的聲音。

　　萱萱不停地笑，在我面前小聲的比劃著口型：“是那個哥哥吧？”

　　我點了點頭，回答梁笙：“告訴我這個干嘛？”

　　我心里想的是，他怎么知道我其實確實有點在意萱萱的崗位到底是誰安排的，不過即使他不打電話來說，我也能猜得到，八成是他向人事交待了，而人事不確定萱萱和梁笙的關系，不敢讓萱萱打雜，也不好安排在技術類的崗位，就只好將她安排在總裁身邊了。確實符合人事的做事風格。

　　梁笙頓了一會兒，嚴肅的說：“你和她在一起吧。你告訴她，我的助理可沒有那么好做，要是做得不好，我可是會把她調去其他部門的。還有，叫她在公司里不要提那件事，我希望你們都能做到公私分明。”

　　他叮囑萱萱干嘛不自己跟她說，為什么非要讓我轉達，還有，什么叫‘希望你們’，我什么時候有公私不分過嗎？

　　他說完沒等我回應就掛了電話。

　　萱萱看著我的手機屏幕，好奇的問：“哥哥說什么了？是不是提到我了？”

　　“嗯。”我點點頭，“他說在公司不要提私事，他不喜歡公私不分的員工。”至于可能會將她調離的那番威脅我就沒說了，萱萱還不清楚梁笙那古怪的脾氣，萬一嚇著她就不好了。

　　她倒是很認真，一個經的點頭，“我知道，我不會說的，我就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就行。”

　　臨走的時候，她最后跟我說：“要是姐姐想知道多一點哥哥的事情，我可以幫忙哦嘿嘿嘿。”

　　我白了她一眼，“機靈鬼！”

　　原以為萱萱只是隨口這么一說，沒想到那天以后，她幾乎每天都告訴我關于梁笙的各種事。大到他幾點開會，會議內容是什么，小到他今天穿了什么顏色的襯衫，打了什么顏色的領帶。我起初覺得她有點夸張，畢竟我又不是真的喜歡梁笙，后來聽了幾次覺得挺有意思的，就也沒多說什么。

　　直到這天她給我發消息，“剛剛有個美女姐姐來找他，他們倆在辦公室好久了，到現在還沒出來。”

　　我心里忽然咯噔一下，心跳放佛漏了一拍。萱萱說，她來公司一個星期了，第一次見有女人單獨來找梁笙，而且從服裝打扮上來看并不像是談論公事。

　　我第一反應是陳舒蕾，我從網上找了張陳舒蕾的寫真發給萱萱看，“是這個人嗎？”

　　萱萱很快回過來，“是她，我說怎么這么熟悉呢，原來是個明星，她叫陳舒蕾吧，我媽很喜歡看她的戲。”

　　這是萱萱第一次提到她媽媽，不過這個時候我的注意力都在陳舒蕾來找梁笙這件事上。

　　我問萱萱，“你知道她來找梁笙是什么事嗎？”

　　萱萱過了一分鐘才回：“他們倆好像吵了起來，沈言你快上來看一下，我不知道怎么辦。”

　　我看著電腦屏幕上萱萱的消息框，忽然愣住了，梁笙是公司的總裁，而我只是彩妝部的一個化妝師，即使總裁在辦公室跟別人打起來，也輪不到我上去勸架吧。可是本能的，我的腿就是忍不住想往外走。

　　瞄了一眼桌面上的文件，頓時有了主意，起身就要往外走，想想又折回，將電腦上的通訊軟件退出，并鎖上電腦，這才放心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