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耀的府邸可不像他給外人看得那樣兩袖清風(fēng)。
相反,這座外表看上去沒什么特別的府邸,建造卻是極盡奢侈。
房梁木頭不僅用的都是上好的紅豆杉木外,就連房上青瓦,都有刻暗紋。還有這院落的假山流水,屋檐上的雕花,都極盡華貴。
楚御將這一切都看在眼底,眼眸愈發(fā)的暗沉。
倒是卿音,在摸了摸身邊梨花木的桌椅時,忍不住嘖嘖兩聲,感嘆起來。
“看不出來,這高耀還真是個會享受的,京城的達官貴人,都不一定能用的上這些吧。”
卿音說的倒不是夸張,而是這下精美華貴的料子一經(jīng)出現(xiàn),便要層層把關(guān)和嚴(yán)查,確定不是來路不明。
想想這些,足以知曉高耀在這方面是有些人脈的。
或者說,錢到位,一切好商量。
楚御目光一轉(zhuǎn),看到了停在梁架前,擺弄著花瓶翡翠擺件的卿音,冷冷的提醒一句。
“你離那些東西都遠點兒,高耀精明的很,小心讓他察覺出什么。”
“放心吧,我小心的很!我就是想看看有沒有什么機關(guān)。”
卿音回頭沖楚御呲牙嬉笑,手上的動作卻是更加輕緩穩(wěn)重。
這里是高耀的書房,一般來說,對于某些人,書房的存在是一個事情發(fā)展與經(jīng)過的必備之地。
達官貴人之家,暗室暗匣是必不可少的東西。
這邊,楚御正在查看著高耀書桌上的折子以及書信往來,聽到青舒的話撇了她一眼,極盡漠然。
“我不管你玩兒什么,只要別給我惹出事端就好。”
這話聽上去,是在放養(yǎng)!
卿音挑了挑眉毛,輕哼一聲,懶得搭理這個沒有意思的錦衣衛(wèi)少使,扭頭關(guān)注著自己眼前最后一個不起眼的玉器瓶。
這個玉瓶雖然也是快上好的白玉打造而成,可是與旁邊這些價值不菲的瓷瓶相比,就要遜色很多。
有古怪。
卿音瞇了瞇眼睛,眼尖的發(fā)現(xiàn),這個玉瓶下面架子的木料比其他地方顯得要有光澤許多。
就像是有人經(jīng)常用手去摸才會形成的一種包漿。
卿音心里隱約有了個想法,她伸出手,緩緩按在了玉瓶上。
查看無果的楚御在書房的轉(zhuǎn)了一圈,回頭發(fā)現(xiàn)卿音還在哪個架子前站著,不由一愣,臉色也慢慢嚴(yán)肅起來。
錦靴抬起,他緩步走到卿音身邊,而在側(cè)面的書柜卻緩緩打開了一條通道。
而在這書柜后面,則是一個鐵質(zhì)的大門。
“果然這里有問題!”
卿音面色一喜,提起裙擺連忙跑過去想要把門推開。
“嘩啦——”鐵鎖的聲音響起。
卿音這才發(fā)現(xiàn),上面還為了以防萬一,配置了一把大鎖。
她用力拽了拽鐵鎖,發(fā)現(xiàn)嚴(yán)嚴(yán)實實的沒有任何細節(jié)可以插空,只能找到這把鐵鎖的鑰匙才能打開鐵門。
“明明線索就在眼前,卻進不去,這跟看得到卻吃不著有什么兩樣啊!”
卿音有些憤懣,白嫩的小手一巴掌拍在鐵門上解氣。
卻不想落下的時候小拇指撞在了鐵鎖上,登時疼的她兩眼淚花,捂著自己受傷的手揉搓起來。
“嗤——”
一旁的楚御,沒想到卿音能這么笨。
繞是嚴(yán)肅認真如他,也認不出悶笑一聲,撇過頭無奈極了。
聽到楚御笑聲的卿音,滿眼幽怨的盯著他,聲音幽幽的提醒道:
“你能不能不要老實在旁邊看好戲!倒是想想辦法要怎么辦啊!”
好歹她也是個貌美如花的嬌弱小美人兒,怎么這個楚御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臟活累活都是她做!
突然認識到自己在楚御面前不過是個打雜的卿音,愈發(fā)覺得到了京城自己得和楚御分道揚鑣!
“我勸你把腦子里那些沒用的東西都刪掉,老實的待著不好么。”
或許是卿音的目光太過幽憤,楚御一眼看穿了她的想法,并進行了警告。
“……”
這話說的,像是在說:活著不好么?
好,當(dāng)然好!
卿音皮笑肉不笑的沖他揚起一個笑臉,做了個請的手勢。
“您老請!”
楚御幽深的眼眸輕飄的落在卿音的身上,卻是漸漸逼近了她。
本就在最角落的卿音,察覺到楚御的動作后,連連后退,甚至被逼到了墻角,聞到了楚御身上的冷香。
卿音不由得紅了耳廓,抬手抵住楚御的胸膛,結(jié)結(jié)巴巴道:“你,你要干嘛!”
“這個借用一下。”
然而,楚御卻只是從她的發(fā)髻上摘下了一根簪子,便抽身離去。
滿頭青絲倏然落下,卿音目瞪口呆看著楚御用自己的發(fā)簪將那鐵鎖打開,才發(fā)現(xiàn)他還有這個技能。
從楚御手中將發(fā)簪拿過來,卿音隨手挽了一個發(fā)髻,將一頭青絲攏好,搭在了耳側(cè)。
“要是你以后犯了什么事兒,這技能在手,你也吃穿不愁了!”
卿音回想剛才,忍不住贊了楚御這個技能一遍。
而他們眼前,則是出現(xiàn)了一方通道,兩側(cè)火燭昏暗幽幽,只能照亮一點兒前方的情況。
倒是楚御,在聽到卿音的話后,忍不住抬手敲了敲她的腦袋瓜。
“且不說我為何會犯事,就說你這個念頭,可是十分危險的!”
“你怎么還有敲人腦袋的毛病。”
卿音連忙捂住自己的額頭,又快點兒讓自己離這個家伙遠點兒。
高耀府邸的這個通道不知道通向哪里,卿音和楚御走在這里,昏暗的氛圍漸漸適應(yīng),卻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
他們都不曉得高耀會什么時候從那個黑賭場出來,眼前的通道還像是永無止境一般。
倏然,垂在耳畔的頭發(fā)輕微的飛起,搔動著卿音的臉頰有些癢癢的。
卿音眼睛一亮,臉上露出了喜色,“有了!前面有氣流的涌動,應(yīng)該是個很大的空間。”
“別跑太快,這里你我都不熟悉的。”
眼看著卿音激動的要不聽指揮的往前跑,楚御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將她帶到了自己身邊。
前面的空間,楚御也察覺到了。
直到眼前的光線亮了許多,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的竟是一個錢庫,里面珠寶首飾琳瑯滿目,不乏銀子的堆積。
正在卿音感嘆這高耀得是貪了多少錢財?shù)臅r候,楚御的臉色卻是一沉再沉,沒有絲毫找到臟銀的喜悅。
相反,看到眼前數(shù)目如此之大的臟銀,已經(jīng)遠超了余下的四十萬兩。
“走,我們趕緊回去。”
楚御面色沉郁,他們已經(jīng)在這里耽誤了不少的時間。今天帶的人手不夠,沒辦的知曉高耀府邸到底是通向何處。
卿音沒有多說什么,同楚御一起,快步的原路返回。
當(dāng)卿音將玉瓶重新挪回原位之后,書房里的一切都像是沒有被動過一般。
然而,在他們剛要拉開房門離開的時候,外面卻傳來一陣腳步聲,還有高耀得意忘形的大笑。
“痛快!老子今天手氣好,可算是贏他們一場了!”
高耀剛從黑賭場回來,兩眼放光面色通紅,就像是剛喝了一通酒水般。
但卿音和楚御可就沒有這么高興了。
“快,他們回來了!”
卿音瞳孔驟縮,回頭沖楚御地喊了一聲。
顯然,楚御明顯比她發(fā)現(xiàn)的還要早,在卿音回頭的一瞬間,他直接把人抱在了懷里,閃身躲進了屏風(fēng)之中。
與此同時,高耀推開書房的門,楚御無聲無息的待著卿音,從后面的窗戶,翻出了院子。
從傍晚到現(xiàn)在,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
卿音和楚御從高耀家出來后,順著小巷子往酒樓的方向走去。
兩個人剛從書房里翻出來,差點被發(fā)現(xiàn)的刺激不是卿音一時半會兒能緩過來的。
而楚御一如既往的漠然,高欣挺拔的身影走在前面,卿音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誰都沒有說話。
街道上只剩下零星的行人步履匆匆的往家趕,而他們則是進了旁邊略顯凄涼的酒樓中。
“小二,上壺茶再來兩盤點心!”
卿音跟著楚御上樓之前,不忘了讓小二再送些吃的上來。
今天一天她還沒怎么吃飯呢!
房間中,卿音坐在桌子旁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潤潤口之后,又見窗戶邊眉頭緊鎖的楚御。
想了想這人好歹不算是太壞,還幫了幾次,卿音便大發(fā)慈悲的又拿了一個干凈的杯子,給他倒了些茶。
“喝點吧,有什么想不通的說出來,好歹我點子多。”
卿音將茶杯放在楚御的手上,自己則趴在窗戶上,順著他的視線,遠遠的看著高耀的府邸。
劣質(zhì)的茶水入口,楚御不可避免的皺了皺眉頭,看了旁邊笑瞇瞇的卿音一樣,還是將茶水喝了下去。
“剛才我看了,在那個錢庫中,除了擺在角落中的那四十萬兩官銀之外,還有些黑錢在里面。”
“黑錢?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聽到這個詞后,卿音不由得正色起來,趴在窗戶上她站好在楚御面前,神色嚴(yán)肅。
黑錢,一般是指來路不正的銀兩。
楚御既然這么說,定是有他的道理,但是讓卿音不明白的是,高耀已經(jīng)貪污了五十萬兩的官銀他怎么還有膽子去動這些黑錢。
“別忘了高耀今日去的可不是什么正經(jīng)地方。”
對此,楚御冷冷一笑,手指輕輕的摩挲著茶杯,像是在醞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