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他要跟上這馬車,穆璃腦中許多念頭一閃而過,他會到京城對么?那么她的信……
想到這里,穆璃跑了過去,“哥!哥,等一等!”
商九羽背脊一僵,叫他嗎?
“九羽哥,你要送楚小姐回京城嗎?”
商九羽僵硬地點了點頭。
“這封信,麻煩你交給京城醉琉璃酒樓的掌柜,好嗎?”
商九羽皺眉,“這是……”
“這你就別問了,拜托了!”她雙手合十,一副祈禱的模樣。
說實話,活了兩輩子,她還沒這么裝孫子過,她也從來不是這種活潑型的少女,但是現如今,只能這樣了,她是黎汐兒,年僅十六歲的小姑娘,既然成了這個人,該演的地方還是要演。
若不是實在沒有辦法,她也不會冒險讓陸晏的人幫忙,但這封信必須盡早送到洵風手中,否則他們知道她的死訊,萬一孤注一擲地去做些什么,指不定要出什么亂子。
商九羽為難地看向自家爺。
陸晏擺擺手,“送吧。”
商九羽道,“好吧。”
“謝謝九羽哥!謝謝王爺!”
商九羽輕哼了一聲,之前被他說兩句,還嘲諷他說話拐彎抹角,現在倒是一聲聲的哥叫的好聽。
穆璃彎彎唇,笑容誠懇,“過去的事情多有得罪,九羽哥大人不記小人過,當真雅量。”
被她這么一夸,商九羽心情極好,他拿過了信,非常自然地收到了胸口的地方妥善安放好。
“那是自然,我如何會和一個小姑娘計較。”
一旁的宮清越失笑。
雖然九羽什么都沒表現出來,但想來這聲九羽哥他也是非常受用的,瞧瞧這路走的,感覺都要飄起來了。
陸晏看了穆璃一眼,看著她滿臉的感謝。
車馬走遠以后,陸晏淡淡道,“短短幾句話,便讓本王的人心甘情愿為你做事,你可真是好手段。”
“民女真心實意真情實感,什么手段,民女不懂。”
她心情好,看著陸晏的眼神都是含笑的,“今日事,也多謝王爺,今后有什么用的到民女的事情,隨叫隨到。”
“那么是不是該跟本王說說,是什么信,又寄給誰?”
穆璃看向她,如今這清平縣種種古怪都圍繞著她,陸晏不會掉以輕心,說不定,那封信的內容隨時都會被告知于他,與其藏著兜著,還不如說點什么。
“其實是那日去尋鐵匠,他臨終前把東西托付給民女,民女一直找機會想幫他。”
“你似乎很喜歡把事情都推托給已死之人。”
穆璃微微一笑道,“怎會?民女實話實說罷了。”
目光淡淡,滴水不漏。
陸晏緩緩地從她臉上移開了目光,“黎汐兒,你很好。”
穆璃用腳趾想也知這貨說的反話。
但,那又怎樣?
她佯裝羞赧道,“多謝王爺夸獎。”
陸晏再沒說什么。
夜間。
宮清越到了陸晏休息的房里,奉上一封信,恭敬道。
“爺,信的內容得到了,是寫給一個叫洵風的人,屬下派人去查了,并未查出對方的身份。”
陸晏淡淡抬眼,“信上寫了什么?”
宮清越遞上了一張字條,為商字輩的人謄寫,他們有一特點,便是字跡也會仿得九成像。
黎姑娘身上處處存疑,縣令一家死的蹊蹺,她身上存著許多疑點,這封信雖說是旁人請她代送的,但依然可疑,自然不可能白白替她送達,想必黎姑娘非常清楚這一點。
信的內容沒有任何疑點,只是好友之間的寒暄。
展開這封仿擬的信,入目便是一手好字,筆走龍蛇,娓娓道來。
“洵風:見字如晤。
自經判袂,冬去春來,已是日暖風情,萬木競秀。雖不舍別離,然世事難料,令人感慨頗深。
遇人不淑,錯信奸佞,乃吾之過也,又恐累及汝等,虧欠萬分。事已至此,悔之無益,萬望汝等善自珍重,保全自己。
所謂單絲不成線,獨木不成林,若遇難事,務必齊心,能用眾力,則無敵于天下矣;能用眾智,則無畏于圣人矣。
往事已矣,吾今善,勿以為慮。來日方長,自有再見之時。
切記,韜光養晦,以待來日。
——璃”
前半段字跡著墨的程度看得出筆者心情舒緩,寫的不疾不徐,但到了最后幾字,平添出了幾分戾氣。
韜光養晦,以待來日嗎?
想了想黎汐兒白日說的話,陸晏半信半疑。
所以這封信的主人和黎汐兒,究竟有什么關系?
“王爺,那信太古怪了,我們究竟要不要幫黎姑娘送?”
想起她雙手合十的請求模樣,陸晏揉了揉太陽穴,“罷了,送。”
總歸沒有什么古怪之處,與案件也沒有什么關系。宮清越發現,王爺待黎姑娘算是極好的了,本身這種來路不明去向不明的東西,按規矩是要直接銷毀的。
“記得吩咐九羽,好好觀察收信之人。”
陸晏淡淡地看向他,“還愣著做什么?”
宮清越抱拳行禮,“屬下遵命,這便吩咐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