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
林薇安托著酒盤禮貌敲了敲門,聽到應允這才推開厚重的門走了進去。
不似薛佳樂那邊喧鬧,這里安靜的出奇。
一進門,濃重煙草味混著熏香味撲面而來,林薇安皺起了眉頭,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沙發上坐著誰和誰,反正她也不認識,在她認為,為顧客送酒就是一進一出的事,沒什么難。
然而就在她放下酒盤,準備離開時,有人沉聲開口,“之前那個小妹呢?”
這人聲音嘶啞,聽著有點煙嗓,林薇安聞言拿出手機寫道:不好意思,她身體不適,在休息。
“哦?身體不適?”
那人坐直腰桿,饒有興致上下打量起林薇安,毫不客氣問:“你怎么不說話?難道是個啞巴不成?”
林薇安微微點頭,抬眼看過去時這才發現說話的這位約莫四十來歲,右側顴骨上有一道大拇指長的猙獰傷疤,看起來格外駭人,他懷里摟著一位身材火辣的美女,垂眼看過來時竟有幾分黑幫大佬的陰沉氣勢。
而他旁邊還坐著一位青年人,他沒有說話,只是垂眼好奇地看了過來。
“還真是個啞巴……”
那黑幫大佬輕嗤,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林薇安搖頭。
那人嗤笑,“不知道你也敢幫她送酒?”
林薇安聞言眉眼微沉,他這是什么意思?
“看你這樣子應該是被她騙了吧?”
那人背靠在沙發上,再次嗤笑:“如果我猜的沒錯剛剛那個小妹叫季霏?”
林薇安遲疑點點頭。
“你可能不知道,季霏有個哥哥叫季林,嗜賭成性,在我手下欠了好幾百萬的帳。”那人說著翹起二郎腿,玩弄起手中的打火機漫不經心道:“如今他一招金蟬脫殼,跑得沒了蹤影,你覺得我該怎么做?”
林薇安聞言心下一沉,季霏是不是已經知道他是誰了?
“你是季霏的朋友吧?”
那人吧嗒一聲燃起了打火機,橘黃色的火光照耀著他臉上拿到清晰可怖的傷疤,他揚唇,依舊不急不緩道:“她這是怕我認出她來,才急著將你送過來當她的替死鬼么?”
林薇安微微咬唇,她好像知道季霏為什么跑出來時渾身發抖了,她居然……騙了她?
“現在發現是不是有些晚了?”
那人沉聲說著收起打火機指了指茶幾上的一瓶洋酒,笑道:“沒關系,我黃鑄這個人很大度,你只要喝了它,我就放你走如何?”
忽然,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青年人輕笑,聲音明朗道:“你這會不會太欺負人了?人家一個小姑娘,又是個不會說話的啞巴,你讓人家喝一整瓶洋酒,是打算要她的命么?”
“小老弟哪里的話,這是江湖規矩,我這算哪門子欺負?”黃鑄重新打開打火機燃起一根雪茄,他挑眉看向林薇安,問:“如何小啞巴?”
如果我不喝呢?
林薇安挺直腰桿反問。
黃鑄瞄了一眼手機上十分有氣節的字輕笑,抬手摟著旁邊的美女,用目光指了指一旁的青年人,“看見沒,這位齊大公子長得一表人才,不管是樣貌還是才情都比你見過的任何男人都要出眾,你陪他一晚,不虧。”
齊景書被他逗樂了,“你就饒了我吧!你知道我不碰女人。”
“不碰一下怎么知道不喜歡?”黃鑄叼著雪茄,笑意盈盈,就好像林薇安是他們手中任意交換的籌碼,“或許,她是你喜歡的那款呢?”
林薇安不喜歡這樣,但她一腳踏入狼穴是不爭的事實,于是她也顧不得他們推脫玩笑,拿起茶幾上的洋酒,開瓶,然后直接懟嘴喝。
“哎呀……可惜了……”
黃鑄看著女孩寧愿喝酒也不愿意陪齊景書,不禁遺憾搖頭,“齊大公子可是每個女孩的夢中情人,多少人爭著搶著伺候著,沒想到還能遇到這種不識趣的女人,當真是可惜啊!”
“你夠了啊!”
齊景書哭笑不得的同時不得不暗暗佩服這女人的魄力,一瓶洋酒后勁多大他自是清楚,她這般不要命,寧愿喝酒也不愿意陪他,多少讓他產生了興趣。
洋酒入喉,火辣辣的。
林薇安一口氣干了一半,從嗓子眼一路辣到胃,燒得她小臉通紅,徒增幾分風情。
“也不能光看著別人喝呀!”
黃鑄懷里的美女倒了兩杯分別遞了過去,“鑄哥,齊公子,請。”
“還是美人來勢。”
黃鑄趁機摸了美人一把,逗得美人花枝亂顫。
這時,門開了。
一個高大身影從門外走了進來,只瞟了一眼廂房里的人,他微微勾唇:“這么熱鬧?”
低沉好聽的嗓音讓在場的人一怔,黃鑄見狀笑道:“千呼萬喚始出來,姜總,您這堪比閨閣里的大家閨秀呀!”
“哦?大家閨秀有我忙?”
姜明昊脫下西裝遞給跟過來的沈七,剛要找地坐下,然而一抬頭竟對上了略熟悉的眸子,他一怔,隨即不動聲色坐了下來。
“大家閨秀也很忙,忙著繡花,忙著學禮儀,這樣以后才能嫁給更好的夫君。”齊景書說著倒了一杯酒遞了過去,然后抱怨道,“你可真慢。”
“沒辦法,老頭子的江山,我豈敢怠慢?”
姜明昊慵懶地靠在沙發上,端著酒杯的纖長手指指了指林薇安,不動聲色問:“新玩法?”
“什么呀!還不是鑄哥……”
于是,齊景書便將剛剛發生的事情大致描述了一遍,林薇安是沒聽清楚他們說了什么,她只知道手里的洋酒還剩一點,只有一點喝完就可以離開這個令人焦躁的地方。
“……這不,鑄哥心情不爽了,就拿這她開刀,給她長個記性呢!”
“哦?”
冷然的眸子掃了一眼滿臉通紅卻明顯不勝酒力的林薇安,姜明昊緊繃的薄唇微抿,淡聲道:“是該長個記性。”
四周的氣壓明顯隨著他這句話低了下來,黃鑄和齊景書相視一怔,隨即黃鑄笑開了,試探性問:“怎么?姜總認識?”
“我怎么會認識這種蠢貨?”
姜明昊不甚在意疊起雙腿,左手托著下巴,笑意盈盈看向黃鑄:“我可不信心狠手辣的鑄哥會用一瓶酒就將人打發了。”
“呃……”
望著對方一臉假笑,黃鑄背脊一寒,他算是看出來,他們倆擺明了認識,且關系匪淺。
“我這,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不識一家人。”
黃鑄是個識相之人,忙露出抱歉的笑意道:“鑄哥我……真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
“現在知道,也不晚。”
姜明昊不咸不淡的語氣倒是讓黃鑄一時分不清他是在認真還是在開玩笑,只見他晃了晃杯中的酒,頭也不回吩咐:“沈七,帶她回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