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志林氣急,揚手要打薛楠祁。
可最后,到底還是放下了。
用沙啞的嗓音說道:“楠祁,不管你今天有天大的事,也必須給我去醫院守著,要是可莘和孩子有個三長兩短,我……我就……”
薛志林還沒說完,薛楠祁已經起身去了醫院,他不想再把爺爺氣出個好歹。
三年前,他忤逆爺爺,非要娶林晚晚,那一次爺爺差點沒挺過來。
——
顏可莘九死一生醒來的時候,醫生已經給她做了剖腹手術提前將她的孩子取了出來。
“恭喜顏小姐,是兒子。”
護士將孩子抱到顏可莘跟前,繼續道:“不過孩子早產發育不良加上營養欠缺,現在情況很不好要立即送去保溫箱,出不出得來還兩說。你就多看幾眼吧。”
顏可莘聞言,差點昏死過去。
“孩子,是媽媽沒用……”顏可莘望著巴掌大的孩子,心里一陣酸楚。
這一去保溫箱至少是好幾天。護士抱走孩子的時候,顏可莘死死抓著孩子的手,不肯放。
她怕這一放,就回不來了。
孩子走后,秦醫生進來了。雖然病房里的機器上顯示各項指標都穩定,但秦醫生還是忍不住提醒道:“顏小姐,你的病情再也無法耽擱了,如果再不集中治療,等錯過了最佳治療期,恐怕……”
顏可莘還沉浸與孩子分離的痛苦中,對秦醫生的話好像沒聽到。
秦醫生不得不提醒她一件可怕的事情,他道:“顏小姐,可能你已經忘了在手術臺上的事情。”
“什么事?”顏可莘終于回過神來。
“在產房時你堅持順產,沒辦法我們全部醫護人員只得配合你。可剛生到一半的時候,你卻突然忘了自己在生產而停止用力,無奈我們只得轉剖,可你卻在我們剖腹的時候以為我們是要拿掉你的孩子,拼命跟我們對抗,我們只得將你全身都注入了麻醉劑。”
說起顏可莘生孩子的過程,秦醫生現在還覺得后背冒冷汗。這樣的身體狀況,這樣不穩定的意識,稍不注意孩子就沒命了。
“全身麻醉?所以……”顏可莘神色緊張起來。
“我提醒過你,麻醉劑對身體傷害很大,尤其是大腦。而你這個病最忌諱的就是麻藥,所以,這次為了能順利生下孩子,你的身體里被迫注入了大量麻醉劑。換而言之,你現在對記憶的流失速度比我們之前預想的要快很多……”
秦醫生還在解釋,可顏可莘的大腦已經一片空白。
良久,她終于開口,道:“給我安排手術吧,要最早的。”
雖然開顱手術不一定有用且很容易發生生命危險,但顏可莘別無選擇。她沒有爭取到讓薛楠祁認下兒子,如果她再不清醒的話,誰來保護她的孩子。
就算只有一線機會,她也要搏一搏。
就在這個時候,薛楠祁突然來到病房門口,秦醫生對上薛老先生的眼神立馬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薛楠祁和顏可莘兩個人。
病房里的氣氛尷尬又凝固,像結了冰的世界。
“死了嗎?”薛楠祁率先開了口,他明明想問孩子還好嗎?可話到嘴邊卻變得如此惡毒。
死了嗎?就這么想她的孩子死嗎?
顏可莘的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撕心裂肺地沖他咆哮道:“薛楠祁,你是想來看我笑話吧?現在你滿意了嗎,你給我滾,給我滾……”
也許是太怨恨,顏可莘憤怒的想要將手邊的茶杯砸向薛楠祁,傷口被牽動,顏可莘痛得感覺整個肺臟都要裂了。
顏可莘昨晚剛手術,手上一點力道也沒有,杯子剛出手就落到了地上,發出碎裂的聲響,聲聲落進心口。
薛楠祁被激怒,說出的話就像茅坑里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
“顏可莘,你別給臉不要臉,要不是爺爺逼著我來,你以為我想看到你這一張僵尸臉?那個孩子本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死不死的又有什么好惋惜的。”
這還是人說的話嗎?顏可莘氣得全身都在顫抖。
就在薛楠祁準備轉身離開時,顏可莘突然叫住了他。
“薛楠祁,若我的孩子活不過來,我一定找你拼命。”
她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好像一點也生不出更多的情緒來,可薛楠祁卻莫名的感到一種力量。
不似洪水猛獸般兇猛,卻容不得人忽視。
他知道,她沒有撒謊。
可他心里的怒火也正滔天,回道:“那他最好永遠都別活過來,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跟我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