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曉凝添油加醋地說了好一會兒，才止住了喋喋不休，卻發現顧清歌冰冷的眼神并不是在針對蘇堇茵，而是……在針對自己。

　　她訕訕地看著顧清歌——自己是不是說錯什么了？為什么表哥的臉色會這么難看？

　　“都已經這么瘋了，送精神病院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蘇堇茵攤手，表達了對薛曉凝的同情。

　　“你……你說什么？”薛曉凝陡然想到了一種可能，卻有些不敢相信。

　　難道……表哥剛才不是在說蘇堇茵，而是在說自己？

　　仔細回想方才的一切，薛曉凝臉都快被嚇白了。

　　等等，表哥是從什么時候起，發現她在胡說八道的？

　　“我說的話，難道你沒有聽清？”蘇堇茵淡淡重復了一遍，“我說你都已經這么瘋了，送精神病會不會已經太遲。”

　　“你胡說八道，你才瘋了！”薛曉凝立刻反駁。

　　“這個我說了不算，醫生說了才算。”蘇堇茵撇嘴。

　　“你……”薛曉凝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才不要去精神病院，要是真進了精神病院，還不知道這個蘇堇茵會不會賄賂里頭的醫生想出各種法子折騰她呢！

　　那種地方，進去容易出來難，而且進去一次就是一輩子的污點。

　　不過在她看來，這對蘇堇茵來說根本就不是什么事。

　　她是無辜的，蘇堇茵卻是活該！

　　她又不像蘇堇茵，是個要錢沒錢、要家世沒家世的女人，她可是薛家唯一的千金大小姐，哪里是那樣一個低賤的女人能比的？

　　蘇堇茵一眼就看穿了薛曉凝的那些心思，沒等她說話，薛曉凝卻又再次氣急敗壞地開了口：“賤女人，你想出這種歹毒的法子來對付我，就不怕遭報應嗎？”

　　這一席話真是令蘇堇茵忍俊不禁——敢情薛曉凝說要她送到精神病院，就是理所當然，就是為民除害；而她對薛曉凝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就是陰險歹毒，十惡不赦？

　　這雙標，還真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

　　“夠了！”就在薛曉凝要繼續指著蘇堇茵的鼻子罵的時候，顧清歌的聲音冷冷響起，“如果你再胡鬧下去，我不介意真讓你去精神病院呆個三年五載。”

　　薛曉凝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蒼白起來，剛伸出的手立刻縮了回去。

　　她險些忘了，表哥還在。

　　都是蘇堇茵那個賤女人，害她在表哥面前失了淑女風范……

　　“表哥，都是這個女人惹我生氣，所以……所以我才會語無倫次，我剛才不是那個意思，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薛曉凝連忙替自己辯解。

　　都到這個時候了，再裝模作樣還有用嗎？

　　蘇堇茵也是服了薛曉凝的智商，她真當別人都是傻子嗎？

　　在明眼人都看清事實的時候，她還是竭盡全力把臟水往自己身上潑，這是一種多么堅韌和執著的精神？

　　蘇堇茵簡直嘆為觀止，她都忍不住要為薛曉凝這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決心拍手稱快了。

　　“我說，夠了。”顧清歌冷然重復了一遍。

　　薛曉凝訕訕地閉緊了嘴，不敢再說話。

　　“現在你說完了？”顧清歌問。

　　薛曉凝點了點頭，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眨啊眨，她都已經說了這么多了，表哥應該不會再誤會她了吧？

　　“說完了，你可以走了。”顧清歌的眸光不帶一絲情緒。

　　“什……什么？”薛曉凝頓時怔住了。

　　回過神來，她訕笑了一下，面色無比的尷尬：“表……表哥，你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我在說，你可以滾了。”顧清歌用“滾”字代替了之前那個禮貌的字眼，雖然他極少在女人面前說粗話，但那也要分是哪種女人。

　　“表哥，你變了，你被這個狐貍精迷得神志不清了！”薛曉凝氣得都快哭出聲了，一雙大眼睛盈盈含淚，那叫一個楚楚可憐。

　　顧清歌閉了閉眼睛，很少有人能讓他感到這么不耐煩。

　　“管家，讓她滾出去。”他皺眉吩咐了一句。

　　“是，少爺。”管家恭恭敬敬地走了過來，朝薛曉凝做了個“請”的手勢，“薛小姐，您聽見少爺的話了？”

　　那意思，是要薛曉凝別讓他這個當管家的為難。

　　“我不出去，我要見弘爺爺！”薛曉凝嘟囔著嘴，滿臉的委屈。

　　“帶她去。”顧清歌吩咐。

　　這個女人，顯然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讓她狠狠受一次教訓，她是不會罷休的。

　　薛曉凝聞言頓時一喜，她就不信，連弘爺爺也是非不分，非要幫著蘇堇茵這個賤女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