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向來不面世的蕭時景再次出現在茶樓,玉生煙終于明白葉姒秋留著金搴這根線有什么用。
金搴看到玉生煙和葉姒秋一起出現,連忙起身迎了過去,臉上掛著求夸贊的笑容:“小煙兒,我把國師請過來了。”
玉生煙笑的風情萬種,卻無情的將金搴推到一邊:“嗯,那你沒用了,可以離開了。”
“哎,小煙兒你什么時候學會用完就扔了!葉妖女,是不是你把我的小煙兒帶壞了?”
聽到葉妖女這個稱號,葉姒秋愣了愣,好久沒有聽到有人這么喊她了。
被葉姒秋這么盯著,金搴驚奇的發現她身上有和蕭時景一樣的威懾力,這讓他不僅對她的生長環境生出了好奇之心,但沒等他細想,就被玉生煙揪著耳朵拽出去了,:“再敢亂說話,把你舌頭拔了!”
“輕點輕點……”金搴一邊痛呼,還不忘提醒蕭時景:“國師,不要忘了我的藥山。”
“藥什么山,現在已經是我們阿姒的了。”
隨著門被關上,玉生煙兩人的聲音越來越小,房間里也剩下打著小算盤的葉姒秋,自己凝神以待的蕭時景。
兩人一黑一白,一靜一動,看起來倒不失為一副歲月安好的畫面。
最后,還是葉姒秋忍不住先開口了:“國師大人,你都不問問我找你什么事?這可不是好習慣,小心哪天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人殺害了,死的不明不白,可不好投胎哦!”
“我不問,葉姑娘不也在說嗎。”
這倒是事實,耐力不錯的葉姒秋也被他噎的無話可說。
“好,那我就直說了。國師大人,你幫我一個忙,我把藥山還回去,怎么樣?”
蕭時景覺得,國師大人這四個字從葉姒秋嘴里說出來,總有些他也說不上來的意味,隱隱還抓的他心里癢癢。
“蕭時景。”
“嗯?”
“我的名字。”
“……”
“葉姑娘。”
“葉姒秋,我的名字。”她學著他的語氣說出了自己的名字,突然感覺周圍的氣氛變得微妙了些。
“阿姒。”
他突然這么喚她,熟稔程度卻好像已經喚過很多次一樣。如此不按常理出牌,這讓本來準備調戲他的葉姒秋怔住了。
他冷清的眸中似乎染上了一份笑意:“你是來找我談條件的。”
許久,葉姒秋才平復心中那股怪異之感,好像一點也不在意這個稱呼一樣回答:“很明顯,是的。”
她突然有一個可怕想法,現在不是她在算計他,而是他在引她入局。
“那你憑什么認為,我會答應你,畢竟你的條件與我毫無關系。”他的眼神如一把藏在鞘中的利刀,表面無任何攻擊力,卻能直接用鋒利的刀芒準備的刺入人的要害。
若是常人,怕是早就在他的視線下繳械投降了,但葉姒秋不一樣,她是被人人喊打十七年的妖女。這份抵抗力還是有的。
葉姒秋肯定道:“你一定會答應的。”這是你欠我的。
蕭時景來之前有猜測,葉姒秋不管讓他做什么,都與她的命格有關。他甚至已經想好了推辭,畢竟命這種東西,是他改變不了的,即使他對他有愧。
然而,他怎么也沒想到,葉姒秋竟是為了其他人,還是一些無關痛癢的事情。
在他沉默時,葉姒秋挑釁的說:“怎么?這也違背您老的原則了。我自認不是好人,但在這件事上,我覺得我還挺無私的。”
莫長河那個濫情的渣男,根本不是阿姐的良人,他看不上阿姐體弱多病,一直想退婚。但阿姐卻很喜歡他,所以,這婚他不定也得定!
“阿姒。”他還是這樣喚她,笑的有些無奈:“我不是月老。”
葉姒秋斜頭看他:“國師大人,你一句話,可比月老管用多了。”
說這句話時,她語氣中的嘲諷毫不掩飾,也讓蕭時景敗下陣來。
“哪一個?”
聞言,葉姒秋眼睛笑的彎成一條月牙,露出略顯尖銳的小虎牙,還有那兩個小梨渦,怎么看都是天真善良的鄰家妹妹。
她引著他到欄桿處,蕭時景這才發現他們所在的位置極其刁鉆,能把整個茶樓一覽無余。
只見她指了一個方向,那里正是左擁右抱的莫長河。
“何人?”
“莫家長河,背著我阿姐勾三搭四的人渣。”若不是阿姐喜歡他,她可不會讓他活的這么自在。
“阿姒,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
葉姒秋目光如炬:“那國師大人身邊豈不也是燕肥環瘦?”
蕭時景煞是認真的回答:“我不會。”
葉姒秋譏笑著接過他的話:“不,是你不配。”
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他可倒好,直接一句話斷了她一輩子的婚配。此等罪過,若還能三妻四妾,著實不公!
蕭時景也不惱她言語攻擊,語氣依舊清冷,但總歸有了溫度:“既然阿姒都這么說了,我定當謹記。”
葉姒秋不想承認,她被自己的仇人撩到了!
“廢話那么多,費娘!費娘!”她竭力平復心中的漣漪,沖著外面大喊。
很快就有了回應,外面進來一個看起來有些高大,但又不失美感的妖艷女子。
“姑娘有什么吩咐?”她的妖嬈和玉生煙是不同的,她的妖嬈是在風月之地練就的魅惑。而玉生煙的妖嬈,則是刻在骨子里的風情。
葉姒秋語氣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氣急敗壞,直接把怒氣遷移到下面的莫長河身上:“把莫長河帶進來,就說是我們偉大的國師大人邀請的。”
費娘看向旁邊仙風道骨的蕭時景,發現他嘴角噙了一抹笑意,使他周身清冷的氣息都變得溫和了些。
見他沒有任何拒絕之意,便對兩人行了個禮,然后就去莫長河那邊傳話了。
費娘走之后,葉姒秋開始上上下下的掃視蕭時景,目光灼熱的像是要把他拆骨入腹。
許久,她才意味不明說了句:“國師大人,你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呢。”
蕭時景氣定神閑的繼續燒茶,后給她倒了一杯,示意她試試,整串動作優雅到極致。
“阿姒,你也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
葉姒秋接過他遞過來的茶,如牛飲一般一杯見底,還故意粗魯的“啪”的一聲把杯子放在桌子上。
“妖女什么樣?是你能想象出來的嗎?”
蕭時景薄唇動了動,剛想說什么,卻被外面的敲門聲打斷了,一瞬間,他就已經恢復了往常那不可接近的矜貴模樣。
見此,葉姒秋難免嗤笑他一番。哼,裝模作樣……
費娘把莫長河領進來之后,就退了出去,臨走之前,還看了一眼不知在想什么的葉姒秋。
“國國師……”
莫長河在蕭時景面前,顯然難掩激動。這國師大人神秘的連皇上都難見一面,現在就在他面前,而是他還是讓國師親邀過來的。這個事情,夠他在那些貴族子弟面前得意很久了。
“不必緊張,坐。”
莫長河更激動了,國師給他賜座了!顫顫巍巍坐下那一瞬間,旁邊的葉姒秋猛的從座位上彈了起來,看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嫌惡。
礙于蕭時景在這兒,而且不清楚對方什么來路,莫長河沒有輕舉妄動,用他最好的素養面對葉姒秋。
“這位是?”
蕭時景看了葉姒秋一眼,不知道她是在別扭剛才的事情,還是真的嫌惡莫長河。
他出聲解釋道:“阿姒,本座的貼身丫頭。”
聞言,不只莫長河驚了,國師府不是沒有女眷嗎,怎么國師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丫頭,還是貼身的?!
葉姒秋也怒瞪著蕭時景,誰是你貼身丫頭!到底是在求人家幫忙,所以并沒有當場爆發出來,就等著早點解決完事情,把莫長河這個垃圾扔出去之后,再好好和他說道說道。
莫長河不敢再輕視葉姒秋了,很是規矩的行了一個貴族禮儀:“原來是阿姒姑娘,在下莫家長河。”
笑話,國師的貼身丫頭是普通的丫頭嗎?對外可就是貴女的身份了。
葉姒秋冷哼一聲,并沒有理他的示好,繼而給蕭時景一個速戰速決的眼神,便走到一邊去了,眼不見心不煩。
也不知道阿姐怎么喜歡上這么個爛東西!
蕭時景終于步入正題:“莫公子,本座閑來無事,在這茶樓隨意找一人占卜……”
“是我嗎?”莫長河激動之下,竟然忘了在蕭時景面前的禮節,反應連忙道歉閉嘴:“不好意思,您繼續,繼續。”
蕭時景面色沒有任何變化,忽悠人的話張口就來:“本座占得,莫公子的紅鸞星在東南方向。娶此賢妻,定能事事如意。望莫公子不要辜負這良緣才是。”
東南方向?
莫長河心中思量,那不是丞相府嗎?莫非是葉妧夏。說來也是,那葉妧夏雖然身子差了些,但他側室云集,也不差她一個為他傳宗接代。而且,葉妧夏臉長得好,家世好,有才情,確實是一賢妻。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是國師大人專門為她指的姻緣,當好好抓住才是。看來,他要收回退婚的想法了,而且這婚應該早點結了才是。
想到這里,莫長河恨不得現在就去把葉妧夏娶進家門,匆忙給蕭時景道謝后,就丟下還在等著他的姑娘回去籌備婚事了。臨走之時,還不忘給自始至終都沒給他好顏色的葉姒秋打了個招呼,還邀請她來屆時來參加他的婚禮。
“愚蠢。”
葉姒秋冷哼,再一次忍不住上下打量蕭時景:“我很好奇,你究竟有什么可信的!一個神棍兒而已。”
“神棍兒……”
蕭時景發笑,有些新奇的把那三個字重復了一遍,這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么稱呼他:“神棍兒也好,國師也罷,阿姒,我總歸完成了你交代的事,你是不是應該也兌現承諾呢。”
他指的,自然是金搴的藥田,可這既已進了葉妖女的口袋,豈有吐出來之理。
“國師大人,你這么騙你的信眾,不怕招雷劈嗎?”葉姒秋說這話時,已經在腦補他遭雷劈的樣子了,好不讓人舒暢。
她心里那點小九九,可逃不過蕭時景的眼睛。
“我自然是不會對我的信眾說謊的。”蕭時景難得揶揄她:“莫非阿姒覺得,葉家二姑娘不是賢妻?”
葉姒秋被堵的啞口無言,可又不想在他面前認輸:“我阿姐如何,我比你清楚。至于藥田,就不煩國師大人掛心了,阿煙自會與金公子協商。”
蕭時景本就不是為了金搴來的,聞言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好。”
葉姒秋愈發覺得,她遇到了個假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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