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我堅韌刻苦,在解剖學方面天賦異稟嗎?”季燭伊至今回想起自己的大學生活,有一半都活在酈城的折磨之中。在她印象里酈城就是個性格古怪的小老頭,每次解剖必定給人難看,出些難題,簡直就是來自靈魂的逼問。以至于后來她回到家之后天天拉著季邯山老同志說:“爸。多虧你了啊,多虧你對我的疼痛式教育我的抗擊打能力才能這么強啊。”
這話怎么聽都不像是夸人的話,連季燭伊本人說到最后都感覺變了味兒。季邯山忍無可忍的時候就去大學里面拉著酈城喝茶聊天,暢談人生理想,一談就是談一下午,這樣的結果是讓酈城對季燭伊的抨擊更加猛烈。
說到底也多虧了酈城這慘無人道的抨擊,季燭伊沒在這暴風雨中痛哭流涕,反而還憑借一己之力學會大學四年的課程,偶爾還能去聽聽研究生的課程。聰明如她,難道不值得稱贊嗎?季邯山這么說的時候,季燭伊挺起了驕傲的小胸脯,就差在腦門上貼上“快夸我啊”四個大字。
對此季邯山嗤之以鼻,毫不留情地說道:“你拿著我給你的零花錢,私底下報了多少個補習班,打著我的名號見了幾個法醫這些事兒,你以為只有我知道嗎?”
季燭伊就像個被戳破的氣球,一下子沒氣兒了落在地上,整個人都蔫了,干巴巴說道:“你知道就知道,干嘛非要說出來。”
“我怕你太膨脹,認不清自己現在的處境。”季邯山隔三差五就抽出時間找酈城喝茶,哪里是學術研究,而是怕這個混蛋東西控制不住自己體內的多巴胺,對他寶貝女兒做出些出格的事情。要是真有一點兒差錯,他絕對不會放過酈城。
“酈城能混這么多年,手段不是你能輕易明白的。”就連季邯山自己想要跟酈城翻臉,都苦于拿不到十足的證據,只能用迂回的方式保護他的傻女兒。季燭伊倒也沒讓她失望,報班歸報班,自己努力能把成績達到及格,已經讓他很欣慰了。不過這些話他才不會說出來,他只會說道:“出來混早晚是要還的,酈城這樣也算是惡有惡報,不過我還是想讓他活著多受點兒折磨。”
“那得看老天爺愿意留下他這條命不。”季燭伊聳了聳肩,季邯山一巴掌拍到季燭伊的肩膀,咬牙說道:“你把我只相信科學。”
“我也只相信自己解剖鑒定的結果,別人的我不相信。”季燭伊這話剛說完,手機就一陣狂響,她瞟了一眼,最不想見到的人打過來電話,她到底是接還是不接。
“你不接他就不會來找你了嗎?”季邯山這話沒毛病,季燭伊忍痛按下接通鍵,景湛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清冷中透出幾分凌厲,“你在哪兒?”
“醫院啊。”季燭伊無語望天花板,景湛又問她道:“我問你在醫院的什么地方?我已經到爸的醫院了。”
他么的誰是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