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燭伊點完菜之后，偌大的餐廳轉眼間只剩下她和景湛兩個人，無論是侍者還是秘書都已經離開，留下兩人享受這獨特的氛圍。

　　這家餐廳位于山腰，在寸金寸土的繁華都市中，它卻能安靜坐落在這個地方，原因無他，只因這個餐廳包下了這附近的土地，故而可以獨享這片風景。她和景湛的位置剛好位于窗邊，巨大的落地窗將城市中的夜色完整映出。暗沉沉的夜幕和燈火璀璨的都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卻又有著微妙的平衡。

　　如此好的景色，可見餐廳的主人花費了一番心思。同樣的，這里食物的價格應該也包含了這其中的土地稅。季燭伊看著窗外景色，“這樣看上去，倒是比我在警局看到的夜色好看多了。”

　　景湛順著季燭伊的目光看去，他和季燭伊獨處的時候，身上的冷漠就會如同冰雪一般慢慢融化。不管對面的女子是否有注意到，他都習慣性收斂自己身上的鋒芒，似乎這樣才能讓她對自己不那么戒備。

　　“仰望天空不如將夜空收入眼底，這樣的景色更好。”景湛神色平靜，無論他再怎么收斂自己的銳利，骨子里的東西就不會改變的。

　　季燭伊輕輕一笑，斜睨著看向景湛，“確實是這個道理。”這個人也是習慣將夜空收入眼底的人，才會選擇這個位置吧？

　　“喜歡這個位置嗎？”

　　季燭伊避開了這個問題，只道：“東西好吃比較重要。”沒說喜歡也沒說不喜歡，卻也變相給了景湛答案。

　　景湛聞言倒是沒有追問，他們想出了一天，季燭伊還是對他如此戒備。在職場上無往不利的大律師第一次覺得有些挫敗，他頓了頓說道：“是我表現得不夠好嗎？為何我感覺你對我總是如此戒備。”

　　季燭伊失笑，“恰恰相反，是你表現得太過優秀了。”她收回了目光，拿起桌子上的高腳杯，輕輕搖曳，緩緩說道：“在我需要幫助的時候，恰好好處的給予幫助，除了手段我不是很喜歡，你一切做的都很好。”

　　“如果我做的夠好，為何你……”

　　季燭伊將酒杯放回桌子上，發出輕微的聲響，打斷了景湛的話。她以手撐著下巴，歪著頭去看對面的男子，還是她喜歡的完美模樣，無論何時都讓人挑不出什么錯處。

　　“你知道我的弱點，清楚我的喜好，做法也都拿捏著我的底線，絕不跨越一步。你做的一切都很好，這是夸獎。”季燭伊說著還輕輕拍了手掌，表示對景湛的嘉獎，隨即她話鋒一轉，笑道：“但我也說過了，我不喜歡你的手段。一個如此了解我，卻用了我不喜歡方式的……人，我倒是想相信。可我已經不是一個十幾歲愛幻想的小姑娘了，放下自己戒備這件事，實在是做不到。”

　　她可以接受自己如今的現狀，試著和景湛友好相處，但絕不會放棄自己的戒備。

　　“畢竟說到底，如今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我需要你的幫助，且愿意接受你對我的幫助前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