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個醫生嗎？為什么你提起他的時候……”季邯山臉色太黑，季燭伊一會兒也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害怕自己說的太過直白又要接受家庭教育的關愛，只能咬牙說道：“這么平靜？

　　”

　　季燭伊記得酈城同意把她留在解剖學的時候，季邯山沒少找酈城喝茶喝酒聊天，酈城愣是沒松口。她以為兩人那么多次談話之后，能談出點兒啥不一樣的感情，結果發現季邯山對待酈城還不如對待普通病人。

　　“我是個醫生。”醫院里什么時候都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季邯山說得理所當然，目光落到季燭伊脖子上的傷口上，“你到底多蠢才能把脖子摔傷？那一看就是掐痕，撒謊也不會找個可信的。”

　　季燭伊第一反應用手捂住脖子，隨即想季邯山又不是景湛，她慫什么？反駁道：“這是景湛……”

　　“景湛不會撒這么扯的謊。”季邯山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季燭伊的辯解，說話間兩人已經進入了屋子，里面是豪華版的加護病房。酈城像一個被包裹著的大粽子，身上插著各種導管，身邊是跳動的監護儀器，季燭伊看得頭暈眼花，干脆就站在門口看著他，倒是季邯山往前走了幾步，扭過頭問道：“不來看看你的導師嗎？”

　　季燭伊搖了搖頭，她隔這么遠看著還有些害怕，更何況靠近呢？

　　“他這是怎么了？”

　　“肚子上被人剖開，身上有多處燒灼的痕跡，檢查過后還有煤氣中毒的痕跡。”季邯山說到這兒頓了頓，成功看季燭伊變了臉色，語氣平緩了些許，道：“奇怪的是，他竟然是被人從水里救出來的。如果你來解剖，一定會是一個有意思的案例。”

　　自己大學導師成為手下面解剖的尸體，這種事兒一點兒都不會有意思好嗎？季燭伊捂住臉嘆息道：“一般人要是遇到這種事兒，會成為她一輩子的噩夢吧。”

　　“他不會是你的噩夢。”季邯山說的極為篤定，也不知是出于對季燭伊專業素養的信任，還是對于這個女兒的期望。

　　季燭伊擺了擺手，說道：“你還是好好救他吧，盡量不要讓我再解剖臺上看見他。”一般人完全不想碰到這種事情的吧？

　　“他的情況和宋瀾有些相似。”

　　“宋瀾不是自殺嗎？”

　　“你自殺會剖開自己的肚子嗎？”季邯山走回季燭伊身邊，看得出季燭伊面色不是很好，他伸出手扶住季燭伊，低聲說道：“打開瓦斯之后，剖開自己的肚子躺到浴缸里。”

　　“啥玩意兒？這種也能是自殺嗎？”季燭伊深深懷疑她不只是昏迷了幾天，而是昏迷了一個世紀，怎么現在的事情一個聽著比一個魔幻？

　　“法醫鑒定的結果，她就是自殺。”季邯山嘆了口氣，有些諷刺地說道：“這就是你的法醫學，等酈城躺在你解剖臺上的時候，就會知道沒什么差別。”

　　“爸，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嗎？”季燭伊神情幽怨，然而季邯山卻并沒有半分心軟，反而直接說道：“你回去找景湛，他會很樂意安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