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乖巧立在一旁，聽著杜九講話。

　　所有人都還在繼續盯著他，他知道自己是躲不過了，只得順著姜姝為他搭的梯子下來，當街懲戒月嬈嬈她們。

　　“李婆子不懂規矩，杖責三十，賣給伢婆充當奴役，月姨娘品行不端罰抄《女德》《女誡》各十遍。”

　　當著大家伙的面，杜九把兩個人一并罰了。

　　這三十杖下來，李婆子不死也得殘廢，末了還得充當奴役，而月嬈嬈被罰抄東西看似便宜了她，但實際上跟打她也沒什么區別。

　　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讓她抄那種東西，可不就是在變相同那些人說她毫無女德可言。

　　月嬈嬈心有不甘，卻也只得應下：“妾身甘愿受罰。”

　　她明白，這是杜九為自己爭取到最大的讓步了，不管是按家法還是大梁律法，姨娘越俎代庖是可以貶為奴籍發賣的。

　　見自己的愛妾毫無怨言，杜九一只手牽著月嬈嬈，另外一只手牽著姜姝，他在中間欣慰的笑著。

　　“好了，那就這樣吧，咱們一道回家。”

　　怕再次橫生枝節，杜九不愿在外逗留太久。

　　把人一直牽上了臺階，等到準備要跨火盆的時候，杜九才放開姜姝的手，讓她自己過去。

　　因為耽擱太久，盆中炭火就快燃盡，那火盆比平常的要大上一圈，就像是故意要針對她而挑選的一樣。

　　要不是因為在下邊浪費了好些時間，在炭火正旺時跨過去，只怕是要把裙角給點了。

　　提起裙邊，姜姝正要跨過去。

　　“咦？姝兒，你這馬車夫怎么臉上掛了彩？”

　　還以為沒戲看的老百姓們正準備散場，結果聽到杜雪筠的話，他們又重新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

　　姜姝半條腿剛抬起來還沒來得及放下去，就有人不怕死的送上門來，再次挑釁她。

　　等她回頭一看，是個黃杉少女，年歲約莫同自己差不多，眉眼像極了月姨娘。

　　不用說，姜姝也猜出來對方是誰——月姨娘的大女兒，杜雪筠。

　　這是要替她姨娘出口氣？

　　“許是車夫趕馬的時候，不小心抽到的吧。”她視線掠過馬車夫的臉，對方立馬繃直身體，后背發麻。

　　杜雪筠用帕子掩唇輕笑：“二妹妹說笑了，這世上哪有人自己抽自己的啊。”

　　“庶姐那么篤定不是他自己抽的，那庶姐又是怎么知道趕馬的不會抽到自己？莫非庶姐也趕過馬嗎？”

　　大家伙也不相信馬車夫臉上的傷是自己弄的，但是姜姝太聰明了，她不管跟別人說什么都把事情給懟成真的一樣，并且成功把他們的注意力給轉移開。

　　正如現在，他們的重點已經不是車夫臉上的傷了，而且杜雪筠是不是真的趕過馬車。

　　姜姝歪著腦袋，一臉天真無邪的問著杜雪筠，那誠懇的模樣就仿佛是在無心之下才會問出這樣莽撞的話。

　　杜雪筠姣好的玉面一點點裂開，她表情僵硬的反駁：

　　“啊，二妹妹還真的是愛開玩笑，姐姐怎么可能干過那種活呢。”

　　“是吧，庶姐自個兒都沒做過的事，那又如何言之鑿鑿令人信服呢？”姜姝漂亮的回擊。

　　“二妹妹說得對……”

　　姜姝一口一個庶姐，杜雪筠無形中被狠狠甩了幾個巴掌，臉上火辣辣的燒著。

　　無數雙眼睛戲謔的看著她，杜雪筠雙手緊緊握住，她低垂著眼眸，卷翹的睫毛將眼底暗芒給斂去，微微顫抖。

　　姜姝不說話，兩人氛圍怪異的僵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