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里的意思，鸞九自然明白，只是，遲疑著要不要這樣去做。

　　將鸞九的神情盡收眼底，兩人相對沉默了半晌，蔚錦玉抽回自己的手，別開臉，神情無奈哀凄，“罷了，姐姐知道，這也太為難你了。你就當我沒有說過吧。”

　　蔚錦玉將手放在自己的腹部，嘴角撐起一抹笑意，垂眸，“沒關系的孩子，殿下不喜你，母親愛你。不管千難萬難，母親都會保護好你的。”

　　“姐姐……”望著蔚錦玉低著頭，垂眸，目光憐惜地落在那腹部，想到自己這孤獨的十六年。

　　鸞九斂了斂神，眸底浮起堅定，“別難過了，我幫你。”

　　“不，你別為難了。我本該第一時間帶你回府的，卻叫你頂替我到東宮遭罪，已經讓我很自責了。”蔚錦玉低著語氣，輕輕哽咽。

　　“原本，你流落在外，娘親他們都心疼難過得整日以淚洗面了。到時候要是母親他們知道，定會打罵我這般折騰你的。”

　　有人會因為自己，以淚洗面……這種感覺，鸞九想不出來。

　　“好了姐姐，此事你不說我不說，誰也不知道，不是嗎？”鸞九給了蔚錦玉一個安心的笑容。

　　聞言，蔚錦玉雙手抓著鸞九的手，眼含熱淚，“妹妹，有你在，真是太好了。”

　　“不過……”鸞九垂眸蹙眉，帶著幾分遲疑，“此事，我也不敢保證什么，只能說盡力而為。”

　　蔚錦玉破涕為笑，將鸞九的手放到自己的腹部，“妹妹這般聰慧，我相信你，就算是為了孩子，你也能夠做到的。”

　　對上蔚錦玉殷切的目光，鸞九扯了扯唇。

　　“對了姐姐，這宮里不安全，你身邊的人，也不干凈。”

　　“什么意思？”蔚錦玉頓時斂神，隨即堅定道，“不會的，我身邊的人，都是桂嬤嬤一手挑選調教的，不可能有問題的。”

　　“可是，桂嬤嬤吩咐下去給我準備的燕窩粥里，被下了毒。”

　　……

　　東宮某·處院角落。

　　月亮倒映在水池中，夜風一過，銀光粼粼。

　　“太子妃，您怎么親自回宮了？”桂嬤嬤壓低嗓音緊張地問。

　　蔚錦玉轉過身，放下斗篷，慍怒，“若不是我回宮，又怎么知道你在背后自作主張搞了什么鬼！”

　　“太子妃說的哪里話？老奴怎么聽不明白？”桂嬤嬤雙手放在腹部，俯首。

　　“不明白？！鸞九說有人在她粥里下了毒，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做的手腳！”

　　蔚錦玉瞪著桂嬤嬤，指著她的鼻子威脅警告，“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在我的事沒解決之前，你最后好收起你的心思！要是讓我知道你再敢對她下手，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太子妃這般，莫不是當真要帶她回丞相府吧？”桂嬤嬤臉上的皺紋抖了抖，那渾濁的眸子，在這月光下，泛著冷光，“你要知道，她要是回去，別說你我二人，就是丞相府都可能會亂套的！”

　　“這我當然知道，還用你說？”蔚錦玉臉色不自然地瞪了桂嬤嬤一眼，“放心吧，就算是為了我自己，也不會留她性命的！”

　　……

　　明月閣。

　　“這太子妃怎么突然回宮了？”

　　蔚錦玉離開后，一直守在門口的輕晚進殿，疑惑地問。

　　又小聲嘀咕：“我還以為她良心發現，不叫姑娘你替她受罪了呢！”

　　鸞九一心想著蔚錦玉拜托她的事，所以沒有聽見。

　　“姑娘你與太子妃說了嗎？”輕晚繼續問到。

　　“姐姐應當是不知情的。”

　　“那就是桂嬤嬤做的了？可她為什么要對你下手呢？無仇無怨的，圖什么呢？”輕晚想不明白。

　　鸞九凝眸，“那得問桂嬤嬤了。”

　　“姑娘……”輕晚望著鸞九，猶豫了好一會兒后，小心翼翼地問，“如果……我說是如果啊！如果太子妃知情……呢？”

　　鸞九的手指在桌面輕輕地敲擊著，良久之后，吐出三個字：“不會的。”

　　“那如果是真的呢？”輕晚追問。

　　“如果是真的……”

　　有風從門口灌進來，撥動殿內的珠簾。

　　燭火跳躍在珠簾上，從鸞九眸底折射出冷光，“我被騙了十六年。我逃出來時，就發過誓，不可以再被騙。若是再被騙，就是死，也要拉他一起下地獄！”

　　“不管是誰！”